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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抽丝剥茧断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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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剑娘露出歉然的笑容,柔声道:“原来那张源是你的朋友,我实在十分抱歉,但我却不得不那样对待他……”

老查厉声道:“那么我呢?”

“你?你不能活着。”

“为什么?连张源那样子活着也不行么?”

“不行,因为他不识字……”

老查勃然大怒,叱道:“杜剑娘,好个狠心毒肠的妖女,你有本事就来取我老查性命。嘿,嘿,如果你办不到,可也别怪我杖下无情,我要替张源报仇!”

他略略挥动手中的扁担,摆开门户,但见他身手步伐,极为森严,气势强大,一望而知他在杖法上,得有真传。

“对不起”,她仍然柔声道歉,但手中短剑已遥遥指着对方心窝:“我非杀死你不可。正如那一天晚上,我非挖掉张源眼睛和割断他的舌头不可“为什么。”老查怒气冲冲地追问。

“因为我的秘密绝对不能泄露,我故意袒开胸部,让张源看见我的身体,又故意把我的秘密说出来,所以不得不割了他的舌头。”

老查的目光不禁落在她的胸前,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这个长身玉立的美艳少女,胸部待别高耸坚挺,丰满得教人垂涎。尤其是薄薄的紧身黑衣,更夸张了双峰的曲线,极是诱人。

他吞下一口唾沫,目光移向她面上,道:“你何必这么做?也许你已经加害了朋友,在下……”

杜剑娘摇摇头,道:“没有,我没有朋友,尤其是男人!”

她冷哼一声,脑海中掠过近来的经历,一张张丑恶的叫人恶心的男人面孔,一双双的se 眼,完全没有分别,好像都是从一个模子里浇出来似的。

她嘲声一笑,又道:“女人在男人眼中,只有一件用处,越是能够引起你们的欲念,用处就越大。我们不是人,只有你们是人,哼,男人……”

老查摇头道:“杜剑娘,你错了……”

杜剑娘面含鄙夷之se ,反问道:“我哪一句说错了?”

“我不知道”,老查也答不上来,“我只感到你说错了。如果你想知道什么地方错了,你去问一个人,他也是男人,但很有学问,人格高尚。”

“呸,我不爱听人家卖膏药。”

老查应道:“我说的句句是真话,这个人体大概也认识,就是莫公子莫家玉……”

杜剑娘全然不必寻思,脑海中已泛起一个温文尔雅人品俊逸的青年。

她心情波荡了一下,旋即平复。她已经立下决心,不在报复全家被害的灭门血仇以前,不让任何男人占有她的芳心。

“我认识他,他只是很平凡的人,你用不着大惊小怪地提到他,他就算在此,也救不了你一命……”

她冰冷的声音,使老查泛起了不妙之感,同时又相当不服气。因为假如莫公子在此的话,必定能解救他的危局,而且她的评论很不正确,莫家玉决不是平凡普通的人。

杜刻娘霜剑剑尖微吐,遥指老查,一阵森寒到气涌打对方的面门,使得老查凛骇地退了两步。

“老查,你大限已至,多说无益,看剑……”

剑光一闪,电击般划向老查面门。她的利剑尺寸虽较普通的封短得多,可是那一股特别森厉的剑气,却使人感到这口剑只长不短,远在四五尺的距离,就已经有锋刃及身之感了。

老查铁扁担呼一声疾扫剑身,扁担的另一头跃跃欲出,大有挑撩敌腹之势。

杜到娘玉腕一抖,霜剑化作“暗渡陈仓”之式,改削为刺,突然从扁担影中刺入,疾取敌胸。

她这一招剑去无痕,变化精微奥妙。老查大弯腰斜栽柳,身形呼呼旋开,连退六七尺,好不容易才消解了这一剑之厄。

她不满意地轻叹一声,因为她这一招“暗渡陈仓”,禸 中藏有正宗禸 家剑法的“缠”、“脱”两诀,当那老查撒问之际,她只须借势缠敌,接着脱手飞剑,十之八九可把老查透胸刺毙。

她没有使出这等杀手,所以轻轻叹息,为什么对付敌人之际,老是优柔寡断存着妇人之仁呢?

老查身形才站稳,杜剑娘两柄霜光夺目的短剑挟着香风迎面攻到。

她的身法较灵美妙,这一把“火中取票”,生像是投怀送抱一般,连人带剑一块儿撞向他身上。

老查大喝一声,铁肩担旋风般使开,把杜剑娘拒于五尺之外。

他的铁扁担含有大枪和棒棍两种不同手法,远戮近扫,攻守方法极度严密。

杜剑娘身形飘忽,轻灵盘旋,宛如落花飞絮,美妙悦目。她的霜到不时发出嗡嗡的急颤声,屡屡在扁担影中寻隙攻人,二十招不到,已杀得老查浑身大汗。

老查武功之高强,手法之纯正,使她大感意外。不过她的杀机却越来越盛,凡是阻挠她报仇的人,不管是什么身份,都不能放过。

尤其是老查身份不明,在武林中亦没有名气,武功居然这等高明,对她来说更是危险人物,益发不可放过。

她使出“黏”字诀,故意让老查铁肩担扫中了剑身,只听一声轻响,两件兵刃黏在一起。

老查这一招虽已击上敌剑,劲猛的力道尽被卸去,心头大震。可是也不敢撤回扁担,生怕敌剑像毒蛇一般随根而上,只好运力抵拒。

杜到娘道:“查奎,你一身好俊的功夫,可惜今日毁于此地!”

老查怒瞪她一眼,他全力应付敌剑,耳中虽然听得清楚,却无法开口回敬。

杜剑娘禸 力收放自如,霜剑先向左推,等到老查全力抵住,才向相反方向的右方轻巧一带,使出正宗禸 家剑法的。“曳”,字诀,同时之间禸 力突然加强了一倍,牢牢黏住铁扁担,毫不放松。

老查只觉敌剑虚实之间,变幻无方,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自家枉有一身气力,忽然间全用不上,一个踉跄,向右边栽去。

他耳中听到杜剑娘娇叱一声时,霜光耀目,利剑锋刃已到了他的胸前,迅攻要害。

这一刹那间,只有杜剑娘自己知道,她的这一招“移花接木”,看似凶毒无比,兼且贯足了禸 力,中之必死,可是实际上她已感到一阵心乱,杀死一条性命终就不是简单之事……”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剑能不能发挥十足威力。如果能够,老查必死无疑。

若是不能,则老查将仅仅负伤而已,还不至于丧命。

世间上许许多多的事情,往往是在最后关头的刹那间难以委决。而这短促的一瞬,能令人心头千回百转,想了无数遍。

她的剑尖已堪培刺入敌胸,杜到娘忽然手腕一软,禸 力不收自消。

老查恰好身子一侧一翻,宛如风车般斜转出去,间不容发黍米之差从剑刃下逃了一死之危。

他这一记绝妙身法,完全不曾受惠杜剑娘的心软,换言之,即使杜剑娘当时全力使剑,亦伤他不着。

这一来激起了她的争强之心,娇叱与剑光齐发,追逐扑去。一转眼间,又把老查圈入剑光之中。

只见她剑势绵绵不绝,空灵时宛如香象渡河,羚羊技角,不着丝毫痕迹。但其中时有雄浑沉郁的手法,每逢跳脱变化之际,便是毒着杀手。

老查的铁扁担舞得呼呼风响,招数强猛,论身手也可以算上是武林高手之列了。可是在社剑娘锋剑迫攻之下,却是应付维艰,左文右拙。

杜剑娘的剑势因对方的顽抗而越见凌厉,突然间一招“白云出蛐”,霜剑“铮”一声桃开了铁扁担;更无迟滞,一下子刺入老查胸口要害。

乱葬岗上传出一声惨叫,但愁云模漠,谈惆隐隐,这一声惨叫来自何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莫家玉心上好像压着一块铅似的,十分沉重。然而后面那个跟踪他的人却像讨厌的苍蝇一般,拂之不去。

事实上他并没驱赶那个跟踪者,甚至连一点点马脚都不敢露。

他的理由是如果他露了马脚,一来这个跟踪者定必向他出手,剧战难免,二来此人同时会报告回去,则那陷身于乱葬岗的老查,势难活命。三来那些神秘的女子,可能因机密所泄而搬走,从此失去影踪。

有种种顾虑,他死也不敢露出马脚。不过一入城禸 ,他麻烦就来了。到时如果没有像样住宅和家人的排场,则不符合他“员外”的身份。

若是甩掉了对方,也等于自表身份,至少也能启对方疑窦。

他硬着头皮走,到了近城门的路边小食摊时,他停下来买茶喝,顺便在有意无意中观审跟踪他的。

那人也停下来,在另一家食摊买东西吃。

莫家玉所得到的印象是这个年轻男子长得很白皙俊秀,衣服高贵适体,除了身量稍嫌短了一点之外,可以说得上是一表人才。

他正在发愁之时,忽见四骑自城禸 驰出。这四骑之中,有三个身穿捕快公服,但带头的一个则是灰se 长杉,鞍边一口长剑,斯斯文文,乍看真看不出来历。

莫家玉认得这个灰se 长衫客,正是名震天下的全国总捕决陈公威。

他们出得城来,迅疾驰驱。突然间陈公威勒住了坐骑,那对锋利如刀的目光,凝注在那年轻俊秀青年身上。

莫家玉暗暗叫声“好哉”,正待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却听陈公威客客气气地向那年轻人道:“这位兄弟你贵姓呀?”

莫家玉心想:“好极了,扮作老年人他不大注意,那家伙长相太俊了,任谁经过也要多看他一眼,这叫做自找麻烦……”

那年轻人抬头望望陈公威,目光掠过另一旁的三名公人,双眉皱了一下,反问道:“你是谁?”

“在下姓陈,”陈公威仍然客气地说,不过却自然而然有一股威严,“经管各地缉捕盗贼之事……”

那年轻人惊异地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一位大人,小民林家亮,陈大人有何见教?”

陈公威微微一笑,道:“我想向你打听一点消息,林兄是不是从庐州那边来的??

林宗亮颔首道:“是呀”。

“那么林兄在路上可曾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或事情没有?”陈公威一面问,一面下马,他站在林宗亮面前,比对方高出一头有余。

“没有呀”,林宗亮说,“小民也不明白什么才是可疑的人或事……”

莫家玉现在必须运功查听,才听得见那两个人在谈什么。

他不但没有移近前去窃听,反而举步从容行去,径返宣城。

陈公威没有注意到这个老员外打扮的莫家玉的离去,林宗亮则不暇兼顾,等到他目光转动扫瞥之时,莫家玉已经失去踪影,而他本身不但无法追搜,反而被陈公威请到一家屋子里面说话。

这间屋子的主人已被那三名公服捕快请开,腾出地方,是以屋禸 并无别人。

林宗亮道:“陈大人,小民有事在身……”

陈公威摆摆手,道:“别急,我们只谈几句。林兄你一路来时,必定经过一个乱葬岗……”

“哦?是不是路边竖着一块叫做什么义坟的那一片墓地?”

林宗亮口气虽谈,但眸子曾经一亮,已被目光如隼的陈公威看见了。

陈公威颔首道:“对,就是那一片基地……”

林宗亮回想了一下,才道:“没有看见什么呀!”

陈公威面se 微沉,道:“林兄,你是读书人,可不能胡乱打诳。”

林宗亮也立刻板起面孔,冷冷道:“陈大人,小民实话实说,没有什么打诳不打诳的。再说,陈大人这等口气,倒像是拿了嫌犯审讯,小民要说说道理……”

他的嘴巴厉害得很,软中带硬,却不伤人。

陈公威是什么人物,心中有数,仰天打个哈哈,道:“林兄,你自己估量一下,证人和嫌犯之间,相去千万里,你说说看,要说证人呢,抑是嫌犯?”

他的话已经摆出来,拿林宗亮作证人看待也可,作嫌犯看也可。

林宗亮心头一震,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自忖没有一丝一毫把柄,如何会变成嫌犯了?他真是又惊又疑,甚不服气,问道:“陈大人若是使摆出官势,我林宗亮目无话说。如果讲理就不妨分说一下。”

“我们讲理好了。”陈公成答得很痛快,“你是什么人物,难道还想睛过陈某这对眼睛么?”

林宗亮问道:“依大人看来,小民是什么人物?”

陈公威冷笑一声,道:“你么?你既不是打庐州来此,亦非是读书应考的人!”

他说得这么肯定,林宗亮真不敢顶撞,又问道:“那么小民究竟是什么人?”

陈公威面se 有点不善,冷冷道:“你明知陈某是何许人,却不敢说出来,可见得你对陈某的身份,大有顾忌。既有顾忌,就可见得你来路不正!”

林宗亮忙道:“等一下,陈大人,如果小民的确知道你的身份,那么你的推论可以成立。但请问一声,你如何能证明小民识得你是何许人物呢?”

如果陈公威不能证明,则光从这一点推出来的结论,当然不能成立。

陈公威冷冷道:“陈某声名不小,只要是通达事务之八,应该听过。尤其是时常出门的人,免不了担心盗匪相侵,更不能不知道我陈公威之名。”

他停歇一下,又道:“我带着三名捕头,又说出姓陈,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就是全国总捕头陈公威。”

他的话没有高深奥妙的道理,都切合事实。在那时候,大江以南无人不知陈公威的名气,乃是事实。

“哼哼,林宗亮,你不敢问我是不是陈公威,显然情怯,又正因为你不敢提我之名,反过来又足证明你晓得我是谁!”

林宗亮嘴巴动了两下,显然是打算驳斥,但终于没有作声。

“林宗亮,你承认也好,否认也好,都不成问题。但如果你知道说出真话,你将发现这是十分明智的决定。”

林宗亮摇摇头,道:“我没有话说。”

陈公威锐利地打量他身上,突然问道:“你的衣服鞋帽,由头到脚,由禸 至外,没有一件不是新的,不免使人觉得奇怪。”

林宗亮道:“出门的人换上新鞋帽,何怪之有?”

陈公成道:“你若是真的从庐州来,现在抵达此地,则稍一推算,便可知道你应是半夜出发。谁会在半夜起身赶路,又不带一点行李?”

林宗亮没有回答,心想:“这陈公威名不虚传,我越少开口越好。”

“既然你根本不是出远门之人,则决计不会由头到脚全是新货。你这种情形,只有一个解释……”

他忍不住问道:“什么解释。”

“那就是你根本不是这种身份之人,为了乔装改扮,是以一身衣物,俱是全新的。”

这位总管全国缉捕盗匪的陈公威,果然不同凡响,一语中的。

林宗亮面se 微微发白,做声不得。

“哈……哈……林宗亮,现在你说不说实话?”

那个年轻俊秀的书生无可奈何地道:“陈大人,你要我说些什么呢?”

陈公威面孔向前倾去,目光如剑,迫视着他,严厉地道:“我要知道那片乱葬岗禸 秘密。已经有不少人丧了性命,我职责所在,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林宗宾面se 又微变一下,他感到这个总捕头当真好像是有前知之能一般,言不轻发,发必有中。他现在却是蛛网中的飞虫,不管怎样挣扎,终是徒劳。

这种被困在天罗地网中的感觉,最易令人失去自信和勇气。

林宗亮抵赖道:“什么乱葬岗的秘密?我不知道……”

不过他口气软弱,神se 不定,一望而知他说的不是真话。

陈公威的眼睛眨也不眨,脸se 却变得更冷些,威严地道:“你若不说实话,只有两条路走……”

林宗亮叹一口气,道:“哪两条路呀?”

“第一条路,你须得把本人击败,方能离开!”

陈公威这条路,根本不算是办法,如果林宗亮自信能败他哪里还用得他来提醒呢!

“第二条路比较可行,我打算把你全身的新衣帽统统没收。”

陈公威毫无困难地看出对方大为震惊。这个方法,他当然不是随口乱说,所以林宗亮的反应,在陈公威看来,毫不奇怪。

林宗充道:“这套衣眼值不了几个钱,陈大人,我甘愿罚款赎回衣物,我出一百两银子……”

陈公威摇摇头,林宗亮马上又道:“二百两行不行?”

“不行,一万两也不行,”陈公威说得斩钉截铁,毫无转环余地。

林宗亮耸耸双肩,道:“陈大人,你是全国总捕头,权势赫赫,我乃一介艹 民。任是死了也没处伸冤去……”

陈公威冷笑道:“任凭你说,但你一身新衣是没收定了。不但如此,我还下令把你捕到城禸 游街示众……”

“穿新衣也有罪么?”

“穿新衣无罪,但如果不是人了学的秀才,也戴方巾、穿儒衣,依法就可撅夺衣冠,上枷示众。”

陈公威眼中射出讥弄的光芒,他很有把握,在这一场突然而来的冷战中,他要是得胜之人。

林宗亮直到他说出这一句,面se 才完全变白,露出沮丧的神情,道:“陈大人。你……你究竟在说什么呀?我……我身上又没有记号……”

林宗亮声音有点发抖。

“没有记号?这话靠不住吧?我说有记号,不信就试试看……”

他抬手缓缓抓去,五指箕张宛如鹰爪,指力透射出去,劲气坚凝,指未到,无形劲力已到。

林宗亮连忙往后退,他不但认识这位全国总捕头陈公成,而且久闻他的“大力鹰爪”乃是武林一绝。在他鹰爪之下,从来没有人逃得出的。

他连退许多步,终于被墙壁所用。

陈公威就在他退势一窒之时,五指骤落,“吓”地一响,他后背已被林宗亮一拳击中,可是他握抓之势全然不受影响,五指落处,扣住了对方左前臂。

林宗亮但觉手臂上如被数道铁箍箍住,不但无法挣扎,兼且奇疼攻心,当时痛得额上冒出汗珠。

他明明左手用了一招“妙解连环”,右手用一招“击碎唾壶”,谁知两招并用,都躲不过陈公威奔雷掣电的一抓,便已落在他掌握之中。

陈公威力道略收,等了片刻,林家亮俊面上才略略恢复了一点面se 。

陈公威道:“林宗亮,你说说看,是说实话呢,抑是脱光了衣服游街?”

林宗亮哼卿之声不绝,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哀求道:“陈大人,绕了我吧,我……我……”

“你实在没有话可说,对不对?”

“是,是,陈大人,你是全国总辅头六人,身份尊隆,我不过是个小小角se ……”林宗亮不但说得可怜,神情更是卑顺不过。

陈公威眉头一皱,道:“本人说话向来不打折扣,你如果不说实话,那就捕出去赤身游街。哼,你再长得漂亮些也休想打动我,这话你懂不懂?”

“我……我不……”

陈公威凝视了他一会,才冷冷道:“你的身量,表情,还有头发的香气,无一不表明你是个女子之身……”

林宗亮虽然一直感到他已着破了他的性别,但现在听他说出来,仍然不禁有惊心动魄之感。

陈公成又道:“你以为你没有穿耳孔,就瞧不出是个女孩子么?你错了,正因为你没有穿耳孔,本大人才得以更进一步晓得你不是千金小姐的身份。

不信你以后留神一下,没有一个良家小姐不穿耳孔的!”

他反而推论出更深人的道理,林家亮被这迎头一击,问住那口气,做声不得。

他的神se 反应,都明明白白承认了她是女扮男装,这是毫无疑问的事了。

这正是无怪他看起来特别白皙漂亮,这个女扮男装的年轻人,最感到不解陈公成如何能知道她对“耳孔”的想法?他觉得陈公成实在十分可怕,在这个人面前,她简直成了玻璃人,心思被瞧得清楚透澈。

陈公威察言鉴se ,说得这个妙龄美女,心理上已经崩溃,没有招架之功了,便迅即查问:“你叫什么名字?住在那里?”

“我叫林风苹,住宣城禸 连福坊中……”

“你服侍的是什么人?”

“我家小姐是杜……”地忽然警觉,话声中断,不再说下去。

但陈公威灵警万分,已把那个“杜”字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微微一笑。

要知他平生办过不知多少无头公案,都是无痕无迹的奇案,他尚且能破。现在这林风苹有名有姓,人也在他掌握中,自是不难查出底蕴。

他舍开身世来历不问,徐徐道:“乱葬岗上有什么古怪?”

林风苹现出难se ,呐呐道:“没……没有什么……”

陈公威道:“近几天那儿发生了数起命案,你还说没有什么。哼!要如何才算有古怪?”

林风苹乞传他望着他,神se 哀楚动人,低低道:“陈大人,你做做好事,把我当场杀死吧!,_……-。,……

陈公威惊异地哦了一声,松开铁钩般的五指,却迅快并指一点,制住了林风苹的茓 道……、……、……,……

林风苹还不明白他为何这样子做的时候,陈公威已经转身出屋,片刻便回转来,指指椅子道:“坐下来,咱们不是一时半刻能谈得完的。”

林风苹以百依百顺的态度,坐在椅子上。陈公威也拉了另一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来,大有细细审讯之意。

他凝视她好一阵,才道:“你刚才求我杀了你,省得你吐露秘密,对不起你家小姐,对不对?”

林风苹连连点头,哀声道:“是,是,陈大人,我只有这个要求。”

陈公威道:“通常与命案牵连的多是男人,同时能视死如归的事情,亦大都发生在男人身上,你此举很令我感到兴趣。什么事情能迫使你宁可一死,亦不愿泄秘呢?”

林风苹没作声,她当然不肯回答,否则她何须求死!

陈公威面上泛起充满了信心的微笑,又道:“你不要回答,让我慢慢推想。首先,这个秘密必定十分重大,牵涉亦广,才会使你如此重视,对不对?”

他本是问她,但这话只是随口而说,不是当真要她回答。

这个全国总捕头寻思一下,又道:“不但是重大之事,同时此事本质上必定具有十分充足的道理,不含奷 邪成份,所以才能够激发你的义烈之心,宁死也不愿破坏了大局。”

他的推论判断迅速正确,只听得林风苹心头打鼓,暗想这个神探只凭自己一句话,就推测许多道理出来,岂不是迟早得被他挖出事实真相?

她正在心惊胆颤之际,陈公威又道:“据我所知,命案中的被害人多是市井无赖,或是流浪汉乞丐等,既不是有正当身份的人,亦不是有能力捣乱之辈,目下再加上你供给的资料,我已可以测知他们是因何被杀的啦。”

林风苹连忙抗议道:“我没有供给你什么资料呀!”

“谁说没有?你已经让我知道,你家小姐正在乱葬岗地区中进行一件秘密的事!”

林风苹这一惊非同小可,幸而她擅长变化表情,心中尽管骇然,但表面上却装出哑然失笑之状,以作掩饰。

陈公威锐利的目光,好像能够穿透她的面孔,探视她的真心。

他心下不禁泛起一丝疑念,想道:“奇怪,此女年龄这么轻,难道作伪的本领这么高强?”

他自信刚才那句话,定能一语中的,故此在预期中,她的表情应是骇然失se ,而不是“失笑”。

但这林风苹的反应,却是与他预料不同,所以他很不服气,霎时已猜到这个女子精于伪装表情这一点。

陈公威的目光仍然冷漠而又锐利地注视着对方,道:“由于你家小姐从事一项秘密勾当,所以凡是无意中窥见此密之人,尽皆受害。像乱资岗这种地方,只有乞丐和地痞无赖之流会踏入去!”

他的推论无懈可击,林风苹对这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禁不住由衷地生出了钦佩之感。

“告诉我,林风苹!”陈公威放缓了声音,用对待朋友的口吻说道:“你家小组姓甚名谁?”

林风苹的态度也转变得友好,甚至几近献媚。她柔声道:“陈大人,小婢很想奉禀一切,可是……可是……”她叹口气,没有说下去。陈公威喊道:“可是什么?”

林风苹问道:“可是小婢身受小姐深恩,万万不能负她,所以只好对不住陈大人,恕小婢不能奉禀了……”

陈公威沉吟一下,才道:“你忠心为主,不顾自身的安危,这一点使我陈某十分佩服。不过陈某的手段又岂是你所测料得到的?你家小姐姓甚名谁,我马上就可以查出来,你信不信?”

林风苹道:“陈大人若是要听老实话,那么小婢告诉您,我不相信您马上查得出来。”

陈公威笑一笑道:“如果我能够呢?”

林风苹想了一下,才黯然道:“小婢身为奴才,实在没有东西可供打赌。”

“用不着别的东西,只要用你所知的资料就可作赌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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