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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红袖侍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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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玉儿、雪儿来说,能够跟了相公,就是她们的福气。她们虽出身卑贱,可是重情重义。咱家落难的时候,肯舍命陪着咱,相公官儿越作越大了,妻妾满堂是yòu娘预料中地事,如果真要迎些姐妹进门儿,yòu娘倒情愿是她们呢”。

她说着拉住杨凌地手,柔声道:“相公,那日我们决定去法场喊冤。都知道如果事不可为,便只有陪着你一死的份儿。yòu娘生是你地人,死是你的鬼,可是玉儿、雪儿妹妹,还有文心姐姐可没理由陪着咱送死呀。咱可不能对不起人家。

唉!如今玉儿雪儿终身有了依靠,文心姐姐都十八岁了,成了老姑娘,却......皇上把她赐给了咱家。就是咱家的人了。相公回头和皇上说一声,不如把她也收了吧,反正妾比婢身份也高不了哪去,皇上不会计较这事儿的。

要说起来,文心姐姐可是对相公恩情最重呢,要不是那个什长被她做了手脚,几位尚书大人绝不会那么轻易就认罪的,相公不知还要受尽多少波折才出得来”。

高文心是钦命贬入奴藉的人。子子孙孙都要为奴为仆,如果找个由头脱了她地奴藉,倒是真的报答了人家。杨凌没有想过纳她为妾,不过经yòu娘这一提醒,倒真的考虑起如何为她脱藉来。

韩yòu娘见他想的入神,还以为相公有些意动,不禁又羞怯地推波助澜道:“玉儿妹妹说,看文心姐姐的体态模样。很好生养呢。说不定七郎八虎......”。

“嗯!啊?......”杨凌省过神来,不知道韩yòu娘在说些什么。他正要再问一句,溪下一人高的蒿艹 林中一阵谈笑声,两个俏丽的女孩儿走出了小路,瞧见二人,欣然唤道:“老爷,yòu娘姐姐”。

杨凌抬头一看,只见雪里梅、玉堂春笑盈盈走来,雪里梅一身青衫,怀中抱着一具古琴,玉堂春也穿的象个婢子,挎了一个篮子,她是习舞乐地,虽是一身婢子服装,走起路来仍是步履轻盈,如风摆柳枝,姿态曼妙之极。

二人身后,高文心刚刚转过艹 丛,她的一头青丝用青帕包住,神态娴静地随在二人后边走过来。

玉堂春二人到了跟前,向杨凌蹲身见礼,韩yòu娘勿勿穿上鞋袜,下地拉住雪里梅道:“你们怎地来了?”

雪里梅笑道:“玉姐儿亲手做了酒菜给老爷和姐姐送来,我想要是老爷钓鱼闷了,听听曲儿也是好的,便抱了琴跟来了。”

玉堂春将篮子放在榻旁,气息有些微喘。杨凌见她挎着篮子赶了二里多山路,娇嫩的脸颊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不禁说道:“玉儿,我跑到这儿乘凉,倒累地你们跑来跑去的,真是有劳你了”。

玉堂春晕着脸瞟了他一眼,嘴角噙着甜笑低声道:“老爷不必客气,婢子应该的”。高文心轻轻走过来,文静地裣衽施礼道:“老爷,请再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她小心地坐在榻边,将杨凌手脚上地布带解了下来,轻柔地抚着伤处观察了一阵儿,见这次上山并没有磨破伤口,被夹烂的地方嫩红的新肉已经渐渐硬实起来,脸上不禁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她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摊在榻上,从中抽出一根细细的金针,素白的手指在杨凌腿上比划了两指,找准了xué道一针刺了下去。

杨凌本来长出新肉的地方就痒痒的,被她捻动金针,只觉大腿先是一麻,接着又酸又痒,不禁条件反射地伸直了脚,攸地踢在高文心地大腿上。

杨凌只觉脚尖碰到人家姑娘富有弹性的大腿上,忙不好意思地缩了回来,讪讪地寻个话题道:“小姐,就是这小小一根金针令陆什长神魂颠倒......啊!不是,是神志错乱了么?”

雪里梅“哧”地一声笑,凑趣道:“老爷说错啦,陆什长是三根银针变得神志错乱了。这一根金针神魂颠倒的......好象另有其人”。

高文心神sè淡淡的,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她一边专注地捻着金针,一边轻声解释道:“我用这金针活络血脉,大人伤处便能好的快些。昨儿吏部侍郎焦大人不是说朝中为了六部尚书的安排,众臣争执不休么?依小婢看,大人也享不了几天清福啦”。

雪里梅将二人表情瞧在眼里,不禁扮个鬼脸。对韩yòu娘嘻笑道:“文心姐姐的神针我是见识过了,只是不晓得是不是真有能令人神魂颠倒地医术,世上若真有这功夫,天下地女孩子都该去学一学,见到倾心地郎君抬手就是一针,呵呵呵......”。

高文心捻着金针,脸sè仍平静如水,但是雪里梅“见到倾心的郎君就是一针”出口。不知怎地,她却手上一乱。

杨凌只觉腿上疼了一下,抬头看时,只见高文心微低着头,秀颈优雅。肌肤如玉,只是呼吸急促,呵气如兰,水一般地眼波中神sè闪烁。也不知是羞是愠。

雪里梅见了吐了吐舌头,抱着琴盒自走到柳下,取出琴来置于膝上,素指挑拨,琴音悠扬响起,听起来是一首曲tiáo古朴的曲子。

杨凌听之不懂,高文心xiōng中所藏可不止是医术,听出那曲子是《古相思曲?。那qiáng自平静了许久的面容终于遏制不住浮起一抹晕红,杨凌只觉腿上又是一疼,不觉苦着脸道:“姑娘轻些......疼......”。

高文心咬着chún,黑白分明的眼睛睇了他一眼,清秀地脸蛋儿红馥馥的,忽然间似是充满了妩媚的女人味儿。她不太自然地抬起手来挽了拘鬓角的秀发,把自已羞红的脸颊全埋了下去,按住杨凌那一条大腿只是扎个不停。杨凌半边身子酸麻不已。却又不敢声张,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总算高文心及时醒觉。看到杨凌大腿发颤,好象正在忍耐痛苦,忙起了针,换了一条腿,待她用完了针,玉堂春才提过篮子,请杨凌和yòu娘用餐。

难怪玉堂春累的流汗,那篮中放了一个西瓜,四sèjīng致的小菜,十多张薄软的糖饼儿,最上边还搁了一壶竹叶青,瓷壶用毛巾包了几块窑藏地冰块镇着的,东西还真不少。

六月天竹叶青加冰,这种喝法自然是高文心说的,就是玉堂春雪里梅原来待过的莳花馆饮酒也没这般讲究。高文心老父好酒,家中建有储冰地窑,如今倒全便宜了杨凌。

榻上剖瓜饮酒,溪边垂柳抚琴,持杯举箸,红袖环伺,而且个个容颜俏美,对他有情有意,对于古代的风流才子们来说,是不是最为梦想地生活了?那么对于现代的男人呢?

杨凌举箸一望,不禁心乱如麻。唉!是不是我横下心来尽情享受现在拥有的一切,才是更真实的面对生活,也让我、和我身边地人都过的更开心呢?不管是否本意,毕竟这一切,都已来到了自已身边,地位就象一个磁场,当你升到一定的高度,不管你自已想不想,该出现的,总是要来的。

韩yòu娘坐在杨凌对面,小口地咬着甜软的烙饼,甜密地替杨凌布菜。玉堂春翠袖半挽,为杨凌斟满了杯子,杯中酒液金黄碧翠,闻之芳香扑鼻,高文心站在竹榻旁轻声说道:“老爷,这竹叶青里加了砂仁、紫檀、当归、陈皮和冰糖、蛋清,性平暖胃、活血补血,对老爷的伤大有裨益的。”

玉堂春双手捧杯,在悠雅地琴声中嫣然吟道:“田家足闲暇。士友暂流连。三春竹叶酒。一曲鹍jī弦。请老爷满饮此杯!”

受不了啦,受不了啦,杨凌浑身不自在,这种“腐朽堕落”的封建士大夫生活,也不是没经过培养锻炼的人就能泰然处之的啊。

他接过杯来,神情仓促地刚想答话,远远的有人高声喊道:“杨大人,杨大人在哪呢?咱家是谷大用,听到了你应一声呐”。

“谷大用?”前两天马永成出宮采买倒是来过,谷大用随侍帝前。轻易是出不得宮门的,他来了,那么皇上......

杨凌想到这里慌忙从温柔乡里跳起来,急急穿上靴子,他刚刚站起身来,就见十多个青衣箭袖的彪壮汉子,从那艹 丛路口闪了出来,后边踱出一个花花公子。身穿一件淡sè素花的箭衣,下穿青袖散脚裤,裤脚窝窝囊囊地塞在羊皮短靴中,形似灯笼。这是这月份京师纨绔子弟最风流地打扮。

那公子模样长得倒俊俏,手里吊儿啷当地提着一枝鞭梢儿乌黑地马鞭,老远的望见杨凌他便哈哈大笑道:“杨侍读,朕略施小计就逃出宮来啦,你地伤可好些了么?”

杨凌赶紧上前见驾。施礼相迎道:“皇上怎么来了,微臣不知,未曾远迎......”,正德皇帝笑嘻嘻地举起马鞭在他肩上敲了一记,假意斥道:“少跟朕来这一套”。

他闪过杨凌肩膀向后边瞄了一眼。啧啧道:“羡慕死朕啦,你想钓鱼便钓鱼,想吃瓜便吃瓜,想跑到山上睡觉便有人给你扛来竹榻。朕在宮里想干什么都有人痛不欲生地进谏,被人管的喘不上气来,唉!苦哇,真想和你换一换,过些舒心日子”。

杨凌听了吓了一跳,正德虽是一句戏言,可是自从上次险些挨刀,杨凌对这些他平素并不在意的小节可不敢再马虎了。他不在乎、正德不在乎。但别人在乎。在有些人眼中这些恰是君臣父子必须遵守的礼节,否则就是不君不臣,不忠不义,杨凌可不敢授人口实。

他忙陪笑道:“皇上是一国之君,百官对皇上自然寄望甚深,他们也是为了皇上好啊”。

正德悻悻地哼了一声,这时谷大用去河边濯洗了一方手帕,跑回来递给正德。正德接过来胡乱抹了把脸。然后拉过杨凌手腕看了看。欣然道:“爱卿身子好了,这便好。这便好,朕难得出宮一趟,这些烦心事不去说他,你也不用假惺惺劝谏,朕知道你和那些书呆子不一样,呵呵......走,陪朕好好游玩一番,回头朕还有件大事要和你议议呢”。

杨凌回头看看,飞快地向玉堂春等人使了个眼sè,示意她们退开,然后迟疑道:“那......。皇上不妨也去柳下听琴饮酒,一起钓钓鱼如何?”

历史上正德皇帝好sè的名头太响了,杨凌不通历史,但野史逸文看过不少,据那上边说起正德逸事,曾说他夜游宣府,看见一户人家就进去,自已唤过女眷宠幸,让人家地男人在院子里等着,然后兴尽再去玩下一家,杨凌看这段故事时,除了对正德皇帝这么饥不择食的的审美观点和超qiáng性能力有所怀疑外,倒未怀疑他好sè的真假,毕竟历史上是众口一辞的。

自从天缘巧合认识了正德皇帝,虽说目前还看不出正德丝毫好sè的迹象,可是今天这环境、这情tiáo儿,呃......真的很容易叫人饱暖思yín欲。再说正德渐渐长大,也快大婚了,万一碰了女人开了窍呢?不得不防啊。

杨凌多少有了些戒心,所以想把女人tiáo开,哄正德去钓鱼。不料正德皇帝听了皱眉不耐道:“听曲钓鱼有甚么好玩?走,你既然身子好了,去把你的亲军tiáo来,陪朕去山中演武,看看士卒打仗,那才好玩”。

杨凌现在可供cào练地只有五百亲军,人数既少而jīng,弹药也显得充足,所以在杨凌的要求下,日常山中演兵是常有的事,杨凌没想到正德说的好玩居然是玩枪玩炮,这个倒好办。他松了口气,忙道:“皇上要看演兵那倒容易,只是皇上龙体贵重,上了山须在掩体禸 观看演军,不可轻易现身”。

正德喜道:“这有何难,走走走”,他急不可耐地拉住杨凌,向yòu娘高喊一声道:“yòu娘姐姐,朕和杨侍读去看演兵啦,你们自已钓鱼听曲儿吧”。

杨凌足踝上肌肤新生,不敢走得过快,他向韩yòu娘扬了扬手,随着喜滋滋的正德走在山间小路上,顺手折下一枝蒿艹 味儿浓郁地青艹 嗅了嗅,随意问道:“皇上有甚么大事要与臣商议?是要臣去泰陵督建么?”

正德走在前边,随口说道:“泰陵上的事你挂个名就行了,现在戴义几个人卖力的很,朝中也不见有人聒噪,这些事不用你cào心。

你是不知道哇,现在六部缺了几个官儿,朕不想再用白发老头儿,想任命你为刑部尚书,可一大帮老头儿不答应,说你德望才识不足担此大任,气得朕没法儿。还是大用jīng明,给朕出了个好主意“。

杨凌一听这几位太监大哥又帮他出好主意了,一颗心不禁提溜了起来。只听正德振振有辞地说道:”他们不是说你才识不足,不堪重任吗?朕叫你出席经筵,好好震一震那帮死老头儿,对了......经筵你知道吧?”

自从正德继位后,百官不断上疏要求皇帝重开经筵,杨凌早就听说过了,怎么会不知道这经筵是什么东东?他一听正德皇帝叫他出席经筵,去与饱读诗书的文武百官谈经论道,议论文学典章、朝政大事,这位冒名顶替、有名无实地杨秀才吓得心里就象几百只蛤蟆在跳井,顿时卟嗵卟嗵卟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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