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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抹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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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府里的人大都睡了,只有侍卫来回在巡逻。

府里都是厨娘,没有男厨子,郭尧就让唐勋跟扫地的大爷一起住了。

大爷睡觉要打呼噜,唐勋被呼噜声吵醒了好几回,实在是忍不了,悄悄爬起来穿了衣服出去。

外面已经月上中天,周围的环境影影绰绰,看不太真切,他拢了拢衣服,鬼头鬼脑的躲过巡逻的侍卫。

沈家的库房在西苑,离郭尧的房间很近,现在已经半夜,郭尧早就睡了,唐勋看了看库房那把有海碗那么大的圆锁,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这锁……至少得有个十来斤吧?

把这锁看了一遍,唐勋开始兴奋起来。

这么重的锁锁着,里面得有多少奇珍异宝?!

这可是沈战的库房啊!

唐勋左右看了看,四周寂静无比,一个人都没有,他把别在腰后的工具取出来,就着月sè,对着锁眼儿就是一顿捅。

毕竟是专业的飞贼,再重的锁,在他手里就没有打不开的,他把取下来的锁放在地上,轻轻的打开库门,闪身进去。

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唐勋取了个火折子吹了吹,微弱的火星亮起,他的眼睛也亮了。

当时心里就对沈十三有了定义——贪官!

绝壁肯定是个贪官!

这一屋子的金银,他才来了幽州两年啊!

等把金银都摸了一个遍,唐勋继续翻找起来。

他是个有追求的飞贼,虽然金银他也喜欢,但他更喜欢那种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

毕竟金银那么重,往死里揣也揣不了多少,跑起路来更不方便。

宝贝就不一样了。

有些宝贝,一只手就轻轻松松的拿走了,还贼他妈值钱!

不过沈十三的品味,好像也只在真金白银上了,唐勋把库房都翻了个底朝天,除了金子和银子,连根jī毛都没有看见。

很久,他才接受沈十三是个俗得不能再俗的俗人这个事实,恋恋不舍把屋子里的金子摸了一个遍,才出去把锁重新挂到门上,回去接受新一lún的鼾声洗礼。

第二天,江柔一起床,采香端了洗漱的水进来,一边帮她洗漱,一边道:“夫人,郭管家一早就来等了,说是有重要的事要禀报。”

江柔问:“重要的事?”

采香点点头,道:“郭管家是这么说的。”

“让他进来。”

过郭尧进屋后,行了个礼,道:“夫人,那小唐果然有问题。”

江柔道:“发生什么事了?”

郭尧道:“昨晚,他溜进库房了?”

采香惊道:“他是个小偷?!”

郭尧却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没有偷,只是进去看了一眼,库房里半两银子都没没有少?”

江柔道:“库房那把锁这么结实,他砸了锁进去的?”

郭尧道:“不是,库房的锁没有坏,还是好好的,江湖上有些厉害的盗贼,有没有锁在他们眼里是一样的。”

江柔闻言,拧眉沉思,喃喃道:“进了库房,却什么都没有拿……”

郭尧道:“夫人,这就去将他捉拿起来审问吗?”

江柔不答,自顾自的在思考着什么,很久,她才道:“不,先别惊动他,暗中看着就是。”

郭尧听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看江柔的样子,像是已经有了主意,也不再多言,退下去了。

他走后,采香问:“夫人,您怎么知道那小唐有问题的?”

现在幽州找不到差事的人很多,碰见个贵人,他又有一技之长,想要谋个差事填饱肚子很正常。

而且直到他潜进库房之前,他一直都没有表现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昨天晚上他做的饭菜虽然让江柔倒掉了,但确实也是没有问题的。

可江柔的样子,像是早就知道他不简单。

江柔听采香问,就道:“昨天布粥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采香努力想了想,为难道:“奴婢愚钝。”

“中午那来这里讨饭的老汉,饿得路都走不动了,他跟我说他们那里,有很多人跟他一样,要饿死了。”

“可是平时去包子铺买个包子,付钱吃东西都有人生怕自己买不到,这些饿极的百姓却连拥挤都没有。”

人在饿极了的时候,是没有道德可言的,或许可以解释为幽州的百姓素质都很高,但那么多人,不可能每个人都那么自觉。采香说:“所以……他们是有人故意叫来领粮食的?”

江柔点点头,“开始我以为是他们不敢在沈府闹事,直到小唐出现。”

“他看起来是很落魄,衣服也脏了,头发也乱了,可是他脸上的灰,是自己抹上去的。”

采香帮江柔把鞋穿上,奇怪道:“夫人怎么知道他脸上的灰是自己抹的?”

“因为他没抹匀,脸上还有手指印。”

采香道:“有手指印也不奇怪把,可能是跟流民抢食物,被不小心打到了脸。”

江柔顿了顿,说:“你去把你的胭脂拿来。”

采香没跟上她的脑回路,问道,“夫人要胭脂来做什么?”

江柔说:“去吧。”

采香小跑着去自己的房间,火速取了胭脂,递到她跟前,

江柔抓起采香的手,在胭脂盒里面按了一下,道:“你把手上的胭脂当成灰,抹在左脸上。”

采香依言照做,江柔再用自己的手沾了胭脂,抹在采香的右边脸上,她说:“你去铜镜前看看。”

采香还是不太懂她的意思,带着一脑袋的问号走到铜镜前,只一眼,她长长的‘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昨天唐勋脸上的手指印,指尖是对着鼻子,方向是向禸 的。

可是如果他脸上的灰是被别人抹上去的,那指尖的方向应该朝向耳朵,向外。

他应该是自己在手上抹了灰,再涂到自己的脸上,原本是想装可怜,结果后来脸上的灰没有搓匀,留下了几个淡淡的拇指印。

而且,唐勋说客栈老板卷了他们的工钱跑了,江柔却是不怎么信。

一个连吃饭都要等着伙计到齐了才动筷子的老板,耿直又爽快,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坦坦荡荡的生意人,怎么会卷走伙计的工钱?

采香不解道:“可他昨天溜进我们的库房了,是小偷!夫人为什么还要留下他?”

江柔扶着床站起来,看了看窗外,道:“是小偷么?可是他什么都没偷,如果是我想的那样……我暂时还不确定,等我再确定一下……”

这天晚上,沈十三回家了。

昨天一仗后,他也没派人回来送个信儿,虽然江柔知道这意味着这他们没有出事,可还是忍不住的担忧。

晚上郭尧来禀报说他回来了,江柔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她迎出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进了书房了。

昨天打过一仗,江柔心里始终悬着,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伤着哪儿了。

他那个人粗枝大叶的,平时受些小伤压根儿就不放心上,倒是江柔老替他担心。

江柔在书房外面等了等,郭尧带人往里面送茶水,她拦住他,问道,“刚才将军回来的时候,有没有手脚不灵便,哪里看起来受了伤?”

郭尧很诚实的回答:“回夫人,将军很jīng神,走路都带风,看起来应该是没有受伤。”

江柔舒了一口气,才放人进去送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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