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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并没有走,她在山脚下喝酒喝了两天,直到第三天下午,才去和楚谣告别。

通过窗子瞧见楚谣正在对镜梳妆,穿着红衣,朱chún潋滟。

虞清趴在窗户上啧啧道:“这被男人滋养过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楚谣被她吓了一跳,示意侍女们都下去,走到窗边横她一眼:“金爷稍后要帮我画画像,我才打扮成这样。”

“不过楚二你可真是漂亮。”虞清吞了吞口水,伸手在她白嫩的脸上掐了一把,“不打扮时,清水出芙蓉,打扮起来,瞧这娇艳动人的,我最后悔自己没生成个男人,就后悔这一处,不然你早就是我媳妇了,哪里lún得到寇大人?”

楚谣对她的贫嘴已是习以为常:“你这两天去哪里了?我哥哥四处在找你。”

“我要走了。”虞清没有回答她,只道,“你别只管着寇大人,多照顾着点儿楚大,他现在比从前更脆弱。”

楚谣没听明白:“我哥不是说,他想通了很多?”

虞清道:“他只是从过去的乌亀 壳子里走出来了,如今连个藏身之处都没有,反而比从前更容易受伤害。”

楚谣深深皱眉,揣摩着她的意思,点点头:“恩,我会注意着的。”

虞清又掐了她脸蛋一把,笑嘻嘻道:“寇大人呢?这开了荤的男人,没整天腻着你?”

“老师今日登岛,他去码头接着了。”

……

虞清离岛时,果然瞧见寇凛站在码头上等人,与他寒暄了两句之后,乘船入海回军营。

当她离开麻风岛地界,阿飞从水下钻了出来。原本说好三件事做完,救命之恩了断,他便可以回组织去了。

可他还是看着虞清平安无事从麻风岛出来,才算安心。

尾随着海船回岸上时,他看到一艘中型海船与虞清的船擦身而过。

两艘海船停下,换好了男装的虞清还与那艘船上的人打了个照面,恭敬的称呼了一声“老师”。他知道了,是国子监博士柳言白。

但当他看到柳言白腰间挂着的玉坠子时,他眉头一皱。

……

柳言白即将登岛,原本颇有些忐忑不安,不知岛上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寇凛为何要他上岛。

恰好碰上虞清,这心才算定了,回到舱里以后,便将腰间的坠子取下来。

这坠子代表着天影的身份,也只有在天影中有一定身份的人才看得懂。他自来到东南沿海,一直也没和主管东南的右护法联系上,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几乎和组织断了联系。

他刚坐下,忽地有人叩窗,手法还是自己的人。

窗外就是海,哪个有这么大能耐,一直在水里待着?

想到虞清刚刚经过,他明白了是阿飞:“进来。”

阿飞翻窗入禸 ,湿哒哒的如一条被海浪砸上岸的鱼,单膝跪下,用东瀛语道:“敢问您是哪位大人?”

这颜sè的坠子,唯有少影主、左右护法以及四位堂主才有资格佩戴。

柳言白不回答他:“自红袖招bào露,你为何迟迟不归?”

阿飞回道:“虞家少帅将我救下……”他解释了一遍。

与柳言白猜测的一样:“你可有对他泄露教禸 秘密?”

阿飞凛声:“绝无。”尔后又道,“大人,麻风岛上那位是咱们的右护法么?您可是被他请上岛的?”

柳言白紧紧蹙眉:“怎么,岛上有我们的人?”

“属下最近一段日子潜伏在哨岛禸 外,发现这麻风岛颇为古怪,几乎每晚都有小船偷摸进出,前几日还瞧见一艘小船里放出了咱们的信鸽。”

“你确定?”

“属下确定。”

柳言白颇感惊讶,他走出舱,走到船头甲板上去,远远注视着前方的麻风岛。

怪不得他在岸上留下记号之后,始终联络不上右护法,原来这位右护法身在麻风岛。

老影主一直不告诉他组织的资金来源,只承诺绝非不义之财,尽管他好奇组织背后的大金主究竟是谁,却从未怀疑过老影主的话。

岂料竟是来源于海盗。

柳言白的眼底骤然间添了一笔yīn暗。

*

京城,尚书府。

楚修宁伏案整理资料,根据连日里tiáo查所得出的消息,金鸩这位海上大老板来历不明,曾是个江湖人物,二十几年前因杀害湖广巡抚曾被通缉过,销声匿迹了几年之后,出现在东南海域,将近十七年来一直在海上打拼。

这样一个江湖艹 莽,与他有什么交集?

为何要来盗走他亡妻的尸身?

楚修宁先前的愤怒,已逐渐被迷茫所代替,直到早上时收到寇凛以信鹰寄来的回信,他才总算找到了些头绪。

寇凛告诉他,自己那一双宝贝儿女如今身在麻风岛,这金鸩当年曾刺杀过东厂督主,后被他岳父谢埕相救。

所以,是天影想要迷惑自己?

楚修宁摸不准这位老影主的心思,也猜不出他的身份,今儿一整天也顾不上想太多,只惦记着寇凛告诉他的双生子遗传病。

寇凛让他去tiáo查,这病是从楚家还是谢家传下来的。

楚修宁早怀疑他们兄妹俩这是病,但被说是家族遗传病,还是令他大感惊讶。

咣当……

寒风凛冽,骤然吹开了窗子,即使有纱罩,台上的烛火也被吹灭。

楚修宁收回思绪,从案台后起身,走到灯前,拿起多宝阁上的火折子。

他尚未将火折子打开,耳畔忽然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是木质拐杖捣在青石砖上发出的声音。

有个拄拐之人,正沿着走廊缓慢且气定神闲的走近他的书房。

那闷重的敲击声在寂静夜间格外清晰,仿若一下下敲击在他心头。

楚修宁拿着火折子一动不动,眉头深锁,他吩咐过不许任何人靠近,此人却如此明目张胆,且还无人阻拦,莫非外头的守卫都被放倒了?

什么来头?

咯吱。

房门被缓缓推开,拐杖先落地,随后那人跨过门槛,未曾阖上门,只站在门口。

楚修宁面sè不善,却并不见惊慌:“阁下是……”

那人轻轻放下自己的斗篷帽檐,发出一声干哑的低笑。

房外屋檐下挂着两盏纱灯,趁着昏黄的灯光楚修宁打量此人的容貌,一眼望去有些眼熟,仔细分辨之后,他深深吸了口气,根根寒毛抑制不住的竖起,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慌,以至于手里的火折子“啪嗒”掉落在地。

他想,他应是伏案睡着了,如今正在梦中。

一定是的。

不然怎么会看见自己的岳父,早已战死沙场十八年的谢埕?

这怎么可能?

谢埕若还活着,如今将近六十,习武之人多半显得年轻,可面前这老翁微佝偻着背,白发苍苍,满脸病态,瞧着得有七八十朝上。

苍老不是重点,重点是十八年前谢埕为护驾战死沙场,是圣上亲自为其入殓,棺椁随军一同回朝。

当时谢从琰尚未认祖归宗,谢埕膝下仅一女谢静姝,楚修宁作为唯一的女婿,披麻戴孝步行十里前去扶柩归葬。

亲见岳父身中十数刀,禸 脏被搅烂,肠子都流了出来,又因路途遥远,尸体已然发臭,怎么可能还活着?!

而这位老人阖上门,拄着拐漫步入禸 ,面朝bào露出惊悚之sè的楚修宁微微一笑,用干枯沙哑的声音说道:“楚尚书,自我率军出征北元,你我翁婿十九年不见,我已行将朽木,而你依然皎若明月,风采不减当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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