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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更低:“王爷,陛下不想闻到院子里的枯叶味,命我等清理干净。”

裴扬风不悦:“都回去,换身衣服喝点姜汤。这深秋时候最怕有人得伤寒,一传二二传四,真闹起病来,这冬天整个皇宮谁都别想消停。”

宮人们柔声应着“是”,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长廊尽头。

叶栖华喝不下药,恹恹地靠在床头看书。

宮人掀开一半珠帘:“陛下,宣王殿下来看望您了。”

叶栖华微怔。那日被裴扬风折磨的伤处还在隐隐作痛,可心口却痛苦地漂浮出一丝雀跃的希冀。好像……好像这片死寂的皇宮中,真的有什么鲜活的、值得他开心的东西,扎根在冰冷的秋雨中生根发芽,开出暖融融的花来。

可是错觉终究是错觉。

裴扬风带着一身冰冷的水汽蛮横地闯进暖阁中,眼神冰冷笑容讥诮:“陛下不亏是陛下,哪怕做了阶下囚,也是一等一娇贵难伺候的阶下囚。”

叶栖华猜不出裴扬风为何发怒,又在指桑骂槐什么。他太冷了,裴扬风身上的水汽冲进他鼻腔里,难受的喉咙和肺又让他剧烈咳嗽起来。

裴扬风满心因暴躁和积攒的嘲讽说不出口了。叶栖华削瘦的肩膀颤抖着,黑发散乱地搭在肩头,眼角的泪珠让那双冷漠尖利的眼睛带了三分柔媚的艳se 。

恍惚间裴扬风又想起了林月白。

林月白身子不好,每到换季的时候都要病一场,靠在他肩上一边咳一边努力赶他走:“公子……咳咳……你别在这里……我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也是这样修长整齐的眉梢,清冽如水的眸,略显削瘦的脸颊和对比之下格外丰润柔软的唇。裴扬风忍不住抬起手,粗糙的指腹轻轻触碰那瓣柔软。

叶栖华抬头,裴扬风温柔恍惚的神情比那场无情蹂躏更加让他痛苦,叶栖华明亮的眸子忍不住露出冷笑:“国舅怎么痴了?”

裴扬风如梦初醒,有些嫌恶地抽回手。

他不喜欢看叶栖华的眼睛,那双冰冷的眼睛里带着高高在上的戾气。那不是月白,他的月白永远柔软清甜,就算恼了,也是有甜又软的怒气,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要把他抱在怀里亲一口,再亲一口。

可他的月白不见了。他的月白死在了长秦关外,尸体混在支离破碎的三千士兵中,裴扬风再也找不到了。

裴扬风恨极了叶栖华。他在皇室旁支宗亲里挑好了年幼好控制的皇子,随时可以让叶栖华急病驾崩。

可病怏怏的叶栖华那样虚弱柔软地在他面前仰起脸。

裴扬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偏偏叶栖华这张脸,像极了他的月白。

叶栖华怔怔地看着裴扬风,他倨傲之下那点稀薄的愧疚终于还是把嘲讽堵在了喉咙里。

罢了,从一开始,就是他做错了的事。

宮人们早已退出了暖阁,那碗冷掉的药孤独地躺在桌上。

裴扬风端起药,衣衫沾着秋雨湿意坐在了床沿,把药碗递到叶栖华唇边:“把药喝了。”

叶栖华沙哑着嗓子轻声说:“药凉了。”

裴扬风冷笑:“要微臣换一碗滚烫的药给陛下端来吗?”

叶栖华微微苦笑,把那碗冰冷的药汁一饮而尽。冰凉苦涩的液体在胃里不适地翻腾,叶栖华不动声se 地捂住腹部:“国舅冒雨而来,可是有什么事?”

裴扬风放下碗:“兀烈国的通商书信已经送到,附带了今年冬天向我朝索要的粮食和煤炭数量。”

叶栖华轻声说:“与兀烈国通商之事历年都是由李相国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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