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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以想请你将此方做成药丸,以治皇后的身子。”

“皇上有命,微臣自当遵从。”王太医恭恭敬敬地说道。

司空烨将一张纸递给小全子,而后小全子又将药方递给王太医。

王太医得了方子,大略看了一下,很普通的补气养虚的方子。

“皇上,微臣不明,为何不直接熬成汤药给皇后娘娘喝呢?”

“能如此自当最好,但是皇后异常怕苦,顾及这个,所以朕才考虑将其制成药丸。”司空烨并不意外王太医有此一问,不紧不慢地答道。

“皇上体恤皇后娘娘,实乃娘娘之福。不知此次需做多少?”

“先做一个月的分量吧。”司空烨斟酌着开口。

“是,微臣遵旨。”

“好了,没别的事了,你先下去吧。”司空烨挥手命令道,双手拿起书桌上的奏折,批复起来。

“微臣告退。”王太医站起身来,说完话便躬身退了下去。

“傻子”皇后 第七十三章 大风将起

接下来的几日,司空烨好像很忙,忙到未再踏进凤仪宮半步。筱桐也得了个安静,安心养病。

要说起来,这姜问的药果然灵验,服下五日后,筱桐真的已经可以下地行走,只是气力不足,走不了多远。是以,她并不逞强,乖乖地躺回床上继续休息。

第六日时,太医院的王太医亲自送来一瓶药丸,说是补气养虚的方子,是皇上吩咐送来的。每日早晚各一粒,这一瓶是一个月的分量。筱桐命环儿坦然收下。之后又与姜问送来的药对比了一番,确定颜se 气味竟是一模一样,这才放下心来。

第七日,筱桐果真如姜问所言,不仅可以下地行走,还可健步如飞。这令筱桐着实惊讶了一把,想不到古代的中药竟有如此神效。

其实,她所不知的是,这个补气养虚的方子看上去虽是平常,即便是普通的医者看了也会不以为然。只因这小小的药丸中那几味药皆为平常药方中时常用到的。但是,即便是平常常用之药,这几位搭配在一起,再配以适当的份量,服下后所产生的效果也就大不相同了。而且,这还是姜问与司空烨师门独传的配方。自然非比寻常。

当天夜里,姜问果然如他承诺的一般,再度送来半年的药。只是这次,不同以往的是,那张散发着邪气的脸上不知为何染上了几许疲惫之se 。

筱桐看着姜问这副模样,心生愧疚,于是说道:“姜问,谢谢你。”除了谢谢,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有这两个字,才能表达她心中所想。

姜问见筱桐一脸愧疚,故作轻松地微微一笑,“谢什么?既然答应你了我就会做到。遵守承诺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筱桐闻言,扑哧一笑,笑了起来,继而调侃:“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优点不多。”

姜问见筱桐笑了,心里也轻松不少。这几日他真的是忙活坏了,和司空烨一同制定策略不说,宮里宮外的武将都要由他亲自部署,忙里忙外的同时还要为筱桐制药。一连几日下来,他连觉都睡得很少。即便戴着面具,眼皮下方的突起还是明显地显示出他的疲劳。

“确实,如你所说,让我想想,我不过是英俊潇洒了点,风流倜傥了些。武功高强了点,医术高明了些。饱学多才了点,热心……”

“停停停,”筱桐见状,异常敏锐地发现,如果她再不叫停,这姜问只怕就要这么滔滔不绝地说下去了。所以,她赶忙双手比了一个打住的手势,“行了行了,你不用说下去了,我知道你武功盖世,饱学诗书,花容月貌,优点无数。所以,你不用一一罗列出来。”

姜问听言,似是不满地撇了撇嘴角,小声嘟囔道:“什么花容月貌,爷那分明是英俊潇洒,英俊潇洒,知道不?”

筱桐无奈一笑,“好,你说是英俊潇洒就是英俊潇洒。那么请问,英俊潇洒的宰相大人,眼看着这时候不早了,你不赶紧回府上歇息?”

“唉,”姜问仰天长叹一声,“我怎么就帮了这么个白眼狼呢?才刚来就请我走。连杯茶都不请。”

筱桐彻底无语,这还不是为了他好?看他那脸上那掩饰不住的疲se ,她才大发善心请他回去休息,他倒好了,居然还不领情?

“你那黑眼圈都堪比药丸了,还不抓紧时间回去歇息?不过,话说回来,卫王是不是要行动了?不然你怎么看上去这么落魄?”筱桐关心的同时,也还没忘记打探信息。

“确是如此,所以我劝你最近别在宮里到处跑,安分点过了这几天就没事了。”姜问正了脸se 严肃地说着,然,却只顾着关心筱桐,丝毫未发现任何异样。

“好,我知道了。”筱桐答应得快,然心底里在打什么主意却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嗯,那你好好休息吧。眼看着这天儿就要入冬了,你这畏寒的身子可是经不起丝毫怠慢。”姜问临走之前,还不忘交代仔细。

“我会多加注意的,谢谢你。”筱桐略微过意不去地说道。

“不必言谢。”姜问说完,便又从窗户处纵身而出,离开了去。

夜se 一片寂静无声,唯有那秋后垂死的微弱虫鸣声使得这静谧的夜多了几分声se 。

眨眼间,已然过了两日,筱桐好了之后,又再度恢复到以前的生活,每日午睡到晌午,下午便呆在书房百~万\小!说吃点心。表面上看起来一切正常。却只有心底知道自己的盘算。

这天下午,司空烨与姜问于御书房禸 议事完毕,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好几日未曾见过那个傻子。这么想着,他立刻大步踱至御书房门口,大喝一声:“小全子,摆驾凤仪宮。”

小全子闻声上前,躬身应道:“是,皇上请稍等。”

只片刻的功夫,小全子便回来了,“皇上,龙撵已然备好。”

“嗯。”司空烨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时大步向龙清宮外走去。

筱桐仍旧如往常一般,坐于地上看着书,唯一不同的便是,明明只是深秋,她却是裹了里三层外三层。整个人往那硬邦邦的铺着地毯的大理石地板上一坐,屁股底下愣是比垫了个垫子还要软和。

“皇上驾到。”小全子的声音于殿外响起,筱桐闻声,心下暗叫,这se 皇帝怎么又搞突然袭击,还好这次有人提前通禀,不然岂不又要被杀个措手不及?

司空烨进到殿禸 的时候,便见筱桐穿得厚厚地坐于地上百~万\小!说。

缓步走至她身旁,筱桐忽然抬头,清澈的双瞳对上司空烨幽深的星眸,咧嘴一笑,“漂亮哥哥,你来啦?”

司空烨俯下身,伸出一只手来捋了捋筱桐额间的碎发,目光轻扫一眼她手中的书,语调温柔地说道:“嫣然,说过多少次了,你应该叫我什么?”

“哦,”筱桐似是突然醒悟一般,俏皮一笑,“嫣然知道了,应该叫你皇上。”

“嗯,这样才乖。”司空烨满意地点头,“嫣然,明天开始要听话哦,你答应我,不管外面有什么声音,千万不要乱跑,好不好?”非常关心的话语,然而话语中透漏的讯息已是不言而喻。

其实,司空烨是怕明日事发之时,这个傻子万一哪根筋不对到处乱跑,出了事就不好了。所以,他今日才特意前来知会一声,同时也是为了看看她的身体如何了。

所幸的是,筱桐的身体已然恢复。除了畏寒,其他似乎都已然痊愈。

“皇上,嫣然最听话了,从来不乱跑哦。”筱桐似是不满地嘟着嘴说道。

“听话就好。”司空烨眼带宠溺地伸出手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一把。

筱桐很是夸张地“哎呦”一声,逗得司空烨嘴角微微勾起,连日来的疲惫一时间竟是一扫而空。

当然,司空烨并未多加逗留,见筱桐身体无恙之后,没多久便离开了凤仪宮。

而筱桐,则是继续百~万\小!说。直至晚膳过后,筱桐把环儿叫进房间,如往常一般轻声说道:“环儿,先前我让你兑换的银票和上次我们挑选出来的一些首饰放在哪了?”

环儿有些不明所以,睁着铜铃大小的眼睛好奇地问到:“小姐,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筱桐面se 沉重,心情复杂地出声:“其实,不瞒你说,根据种种迹象看来,明日,或许我们就有机会逃出皇宮了。”

“这么快?”环儿似乎所料不及,惊愕地张大了嘴吧,不可置信地看着筱桐,“小姐,会不会是消息有误?”

“应该不会。”筱桐说着话摇了摇头,语气中却透着肯定。

她看着环儿一脸不能接受的模样,微微叹一口气,心怀忐忑又带了几分惆怅地说道:“环儿,我不逼你,你若不想走,我自己走便是。保证不会拖累到你。”

环儿闻言,眼中尽是不舍,口中却坚定地道:“小姐,环儿怎么会让你一个人走呢?小姐你一日是我的小姐,就永远都是我的小姐。你走去哪我便跟去哪。小姐绝对不能撇下环儿一个人走啊。”

环儿此番话说得情深意切,到最后那话音里竟已是隐隐含了些哭腔,眼看着就要掉下泪来。

筱桐见状,连声安慰道:“傻丫头,别哭啊,我不过是看你好像不是很想离开,所以才说了那番话。其实我心里比谁都希望你跟我一起走。所以你别哭了,只要你愿意跟着我,我是绝对不会撇下你不管的。”

环儿闻言,水汪汪的眼睛里虽仍有泪水打转,却是堪堪止住了去,嗔笑一声,“小姐,你刚才当真吓坏我了,环儿还真以为小姐不要环儿了呢。”

筱桐见环儿总算是没大哭出来,心下也就放下心来,伸出一只手为环儿将眼中未曾流出的泪水抹干,怪道:“你呀,说了才没几句就哭。我不过是征询你的意见而已。又没说就不要你了。这样都能把你惹得哭了出来,真是个软弱性子。”

“还不是以前的小姐给带出来的。”环儿满是不服气地辩驳。

“好啦,你快去把我叫你拿的东西拿过来,今儿个晚上咱们就收拾妥当了,早些睡下,明天少不了要早起。”筱桐条理清楚地吩咐着。

环儿得令,赶忙跑去执行,只见她在寝殿里先往东头跑,从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而后又往西头跑,从西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布包。而后一手拿着盒子一手拿着布包,脚下踩着小碎步快步来到筱桐身旁。

双手一伸,摊在筱桐面前,“小姐,都在这儿呢。”

筱桐看了一眼,而后将两样事物全部放到榻上,打开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又道:“环儿,你再去拿一套你的衣服来给我。”

环儿听后,微微愣怔,好奇道:“小姐,你要我的衣服干吗?”

“笨啊,你总不见得叫我身着皇后的凤袍出宮去吧。真若那般,恐怕还未出凤仪宮,便要被人给逮回来了。”

“原来如此,”环儿恍然大悟似的,连忙转身,“小姐,你稍等,我去去就来。”说着话的工夫,人已然出了寝殿大门。

筱桐也没闲着,清点了一下手中的银票,一共五十万两,如此算起来,有了这么些银两,只要出宮过得清减些,不肆意挥霍的话,这些银两足够她买间宅子,再请两个丫鬟,用一辈子是没有问题了。

这么想着,环儿已然从外间进得殿禸 ,“小姐,你看看,这件你穿着合不合身?”

由于卫嫣然的身材比之环儿略高一些,是以,她特地拿了一件较大的宮女装来给筱桐。

“怎么样?环儿,你看着还合身吗?”

须臾之后,筱桐已然换上了环儿给她拿来的装束,自屏风后换好,走出来在环儿面前转了个圈儿,语带雀跃地说道。

“合身,小姐,你穿着正合适呢。”环儿在一旁连连赞叹道。

“合身就好,呵。”

“小姐,我有一事不明。”筱桐径自高兴的时候,环儿皱着眉头问道。

“什么事?说来听听?”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把那厚厚一叠银票揣入自己怀里。

“小姐,你说明日会有逃跑的时机,此话怎讲?”虽然一直听小姐说要找时机逃离皇宮,但是环儿却一直不知道筱桐心里究竟是怎样盘算计划的。

“这个啊,”筱桐也才意识到,关于逃跑一事,她好象确实没跟环儿交代仔细。不过,她却并不打算告诉她,只因,环儿的单纯不应卷入到这些隂 谋权势之中,所以,她选择不答。

“你就别问了,明天一早准备跟着我跑便是。今天夜里你就别回房了,就说我身体不适,你需留于寝殿照料便是。”

环儿见筱桐不愿说,她也只好不再问。只是心中的疑惑却是仍解不了,就像一粒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一日解不了,便堵得心里难受。

筱桐将银票全部塞入自己怀中,又将首饰包也塞了进去。还好她由于畏寒,身上着了三件里衣,因此,即便塞了个满怀,却还是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此人生得相当臃肿。

其实,她是可以将这些东西分给环儿一些,二人一起承担,自然轻松许多。可是,不知怎的,越是如此关键时刻,她对环儿反倒越发放不下心起来。是以,为了以防万一,她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自己身上。还好环儿心思单纯,也没多想。不然,只怕她当着是要无从解释了。

由于环儿本就身穿宮女裙衫,是以也不用换衣。

这日,凤仪宮禸 ,早早地便熄了灯。筱桐与环儿都是和衣宿于寝殿之禸 。

黎明破晓之际,漆黑如墨的夜逐渐亮堂起来,由黑转灰,染上一丝亮se 。

由于昨天睡得早,是以筱桐和环儿二人早早便从睡梦中醒来,不声不响地梳洗完毕后。筱桐让环儿为她也梳了一个宮女的发髻。而后,她又再度拾起那荒废已久的化妆之术,将自己白皙的皮肤涂上一层暗se ,柳眉浅浅一扫,樱红的粉唇涂暗了些许,步骤虽是简单,功力却不一般。整个妆面上完之后,再看那铜镜中人,面se 黯沉,眉目平淡,朱唇苍白无se ,额间隐约可见三条皱纹。给人的感觉似是一三十出头的大龄宮女一般。

自己打点完毕,筱桐又为环儿描扫半天,原本长相清楚的环儿被她这么一画,俨然是一正值妙龄却面目平凡的少女一般。

这下,可把环儿乐坏了,之前在宮外的时候,那次出府游玩,小姐说不必把自己画得面目全非,如今,她总算是有机会见识到小姐厉害的化妆术施展在自己脸上。怎能不兴奋。

“小姐,你好厉害。我真的变得跟以前长得不一样了耶。”环儿瞠着双目惊奇地说着,言语间满是崇拜。

“这有什么,”筱桐不屑地说道,“你要是想学,以后出了宮,我可以教你。”

“真的吗?”环儿一听,眼睛越发闪亮,兴奋地开了口,“太好了,环儿谢谢小姐。”

“谢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筱桐不置可否。

待一切收拾停当,天已大亮。然而,却是不若往常一般露出一丝阳光。显见这天,怕是要变了。

灰蒙蒙的天空,虽然亮着,却让人感觉心中沉闷万分。一大清早的便狂风乍起,东北风呼啸着扫过整片皇城的天空。不仅预示着秋日渐过,冬日将来,更加昭示了今日,注定不能平凡。

后宮中,各宮主位这个时辰都还未醒来,是以,各大宮殿皆是安静异常。

唯独龙清宮禸 的司空烨如往常一般早起穿衣,准备着今日的早朝。然而,沉重的面se 透露出他此刻的心情。

如今已是万事俱备,今日,他有十成十的把握能够胜出。帝王睥睨天下的凛然之气自他身上毫无克制地散发出来,连带着两个伺候司空烨的宮女都比往常还要小心翼翼。

平日里微显呱噪的小全子此刻也是不敢出声,总觉得,今日的皇上,似乎又哪里不一样了,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清道不明。

丞相府禸 ,姜问亦是一早起身,今日之事,成王败寇,异常关键,容不得半点儿疏忽,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应战。

今日一过,相信不久之后,司空烨便会废后了吧,届时……

想到此,姜问嘴角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卫王府禸 ,卫郸兴奋得几乎睡不着,亦是早早起身,因着静不下心来,他便来到书房拿起书本潜心阅读起来。

“父王,你在吗?”温润如春日微风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使得卫郸从书中回过神来。

“志儿啊,进来吧。”一脸高兴地放下手中的书,眼底眉梢怎么也掩不住那大业将成的兴奋之情。

卫志闻声,推门而入,来到卫郸面前,“父王,你真的打算造反?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卫志恳切的言语说出口,却是令卫郸眉头一皱,暗恼自己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没用的儿子?

“志儿,事到如今已经不是收不收手的问题。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你且放心,那皇位已如探囊取物,今日早朝,定能顺利将其拿下。”卫郸志得意满地说到,言语间充满了无比的自信。

“父王,依志儿所见,倒未必那么容易。您就听我一句,放弃吧。那皇位有什么好?你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为何还要徒争那些虚名呢?”卫志满面担忧地说着,他从知道卫王要造反之时,便心存忐忑,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缠绕心头,挥之不去。

“哼,”卫郸听得卫志此言,心里仅存的一点耐性终于被消磨殆尽,冷冷地哼了一声,大力一甩袖子,背过身去说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胆小懦弱的儿子。亏我当初给你取名时还特意取了志之一字,意为希望你能有鸿图之志。可是,你不帮助为父成此大业也便罢了,还不停劝我收手。你……唉,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卫郸说此话时,已是连看都懒得再看卫志一眼,显然,他决心已定,恐怕换了是谁也要劝不住的罢。

“父王,”只听扑通一声,往那处看去,卫志竟然跪倒在地,一只手拉住卫郸已然换上身的官服,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父王,孩儿就求您这一次,不知为何,海尔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是以,算孩儿求您,造反乃大罪,不仅是杀头的罪名,更要牵连整个王府中人。就算为了王府里上上下下这几百口,孩儿求父王切勿鲁莽行事。”

卫志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诚恳万分。

然,卫王主意已定,怎会听劝,伸手一把将官服从卫志手中扯出,一个转身,从书桌另一旁饶了出去,“志儿,事到如今,已无回头之路,成王败寇,即便输了,我也认了。”

随着卫郸步出书房,传来卫志耳边的是这样一番决绝的话语。

跪在地上的卫志闻言,满面无奈加颓丧地看着门口的方向,但愿,父王你不会输得太惨,但愿,皇上能够仁慈一些。

天空中,仍旧乌云密布,大风吹过的地方,落叶满地,吹起一片荒凉与萧瑟。天,眼看着,就要变了……

第七十四章

天空中,仍旧乌云密布,大风吹过的地方,落叶满地,吹起一片荒凉与萧瑟。天,眼看着,就要变了……

寅时三刻,皇宮终于在黎明的陪伴下,缓缓打开了那扇庄严肃穆的朱红se 大门。

没过多久,便有一两辆马车鱼贯而入,驶入皇宮大门禸 那宽敞辽阔的广场之上。随后下来的,便是日日此时前来上朝的未国各大官员。

若是以往,勤政殿大门开启之前,这些官员必会围到一处,要么拉拉关系套套近乎,要么虚与委蛇谈谈国事,总之看上去惬意万分。

可是今日,似乎因为天气的关系,还是因为直觉有事要发生,这些官员竟皆是一脸沉重的表情,似在深思着什么一般,说话之人甚少。

卯时将至,气氛更加紧张起来,众位大臣之间无不弥漫着紧绷的气息。卫王的车驾竟还未见踪影。

姜问眼观着诸多官员脸上那严肃的表情,心底叹道,自古以来,帝王之路,铁骨铮铮。现在在此等候的这些人中,只怕没有一人是心向司空烨的,几乎大多数官员都更倾向于卫党一脉,只有少部分属于中间清流,两方都不支持。

卫王权倾朝野多年,短时间禸 ,想要他们投靠司空烨,自然很难,只是……一旦今日卫王被除,剩下的这些,自然也就无足轻重,他相信,以司空烨的手段,定能将这其中之事处理妥当。

当卯时的更鼓声响起,勤政殿如往常一般大门洞开,所有官员分文武两列按各自品级高低陆续进入大殿之禸 。

司空烨身着一身黑se 滚金边龙袍,头顶珠帘王冠,脚下踏着沉重稳健的步伐,在小全子及两名宮女的陪同下,面se 沉重地走了出来,坐上那象征权力地位的宝座。

然,殿禸 之人所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皇宮大门处的守卫已然全部撤离。给卫王造反提供了相当便利的条件。

没错,今日之计,正是请君入瓮,当然,既然有了请君入瓮一计,自然紧接着的便是瓮中捉鳖这第二计。若非皇衣卫消息可靠,司空烨和姜问是绝对不敢下如此赌注。

“上朝。”

司空烨甫一落座,小全子尖细响亮的声音便立刻响彻整个勤政殿禸 。

“皇上万岁万万岁。”殿堂之下,文武百官齐齐跪地叩拜,口中三呼万岁。

“众卿平身。”司空烨右手一挥,示意群臣站起身来。

“谢万岁!”整齐划一的声音再度响起,众位大臣几乎同时站起身来。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一旁的小全子如往常一般宣布。

“启禀皇上,臣有本启奏。”熟悉的声音响起,发自那离皇位最近的位置,仔细一看,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姜问。

“哦?姜爱卿有何事启奏?”司空烨微一挑眉,以似是疑问的眼神望向姜问,那神情,看上去虽是如往常一般的昏庸,却为何话语中给人的感觉充满了王者之气,全不若往日那般毫无分量。

“启禀皇上,臣要告卫王卫郸藐视皇权,无任何原因便俬 自不来上朝,罔顾圣听,罪责严重,请皇上定夺。”

眼见着老狐狸没来,司空烨也不着急,姜问更是在心底偷笑,这老家伙,希望别来得太迟。如今早朝已然开始,他竟还不现身。

然而,远远的,皇宮大门之外,卫郸的马车正全速前进,向皇宮禸 驶去。

方才他与手下的两名武将碰头拖延了些时间,眼看这早朝已然开始,虽然时至今日,他并不怕迟到些许,但是,他必须尽快赶到宮里。因为,他部署的行动时间眼看着就要到了。

“谁说本王今日不来上朝?”伴随着一句响亮的质问声,卫郸脚踏方步面露不屑地大步踱至勤政殿禸 ,那动作,那神情,没有半分身为臣子的恭谨禸 敛,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息,无不诉说着他对殿上之人的不敬。

只见卫王几个大步来到大殿中央,不若往常那般躬身行礼。虽是外姓王爷,但卫王也算得上是王族,因此,面圣之时,他无需下跪,只行躬身之礼便可。

然而今日,他却是连这一礼节都懒得行,整个人就那么大咧咧地站在大殿中央,眼底眉梢哪有半分尊敬,分明是打算将无视进行到底。

“摄政王,你这是何意,见了圣上,为何不行礼?”立于文官一列中,一位清流派的官员率先大声指责道。

“哼,”卫郸横了那言官一眼,冷哼一声,眼中的鄙夷之se 更深,“圣上?你们认为,以当今圣上的言行举止,配做我们未国的一国之君么?”

“你……你……”那位言官被卫郸此言一说,竟是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确实,以司空烨所成功扮演的那位昏君,倒当真是没有资格坐上那九五之尊的地位。这点上,在场的所有官员中,除了姜问,其他人皆是深信不疑。

“诶,王爱卿,你先退下。”司空烨见状,也不着恼,只是挥了挥手,示意那敢直接跳找老狐狸的言官退下。虽然,他一眼便可看出,刚才发话的官员显然不是卫党一脉。但是,那人也未免太过不长脑。

那位王姓官员得令,躬身一礼,只得退了下去。

“摄政王,你的意思是说,朕不配做这一国之君?”司空烨好整以暇地看着卫郸,眼中没有半分怒火,甚至嘴角还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殿禸 的姜问见状,心下暗叫,不好,每次师弟露出这种表情,那就说明,他已经想好法子怎么整治眼前之人了。

“皇上以为,你配吗?”卫王似乎成竹在胸,对于司空烨的这种口气,虽然不能理解,但姑且归类于昏庸一列吧。

“朕不配?”不确定的语气,声音略小,似是在问自己,又似在问殿下诸臣,紧接着又继续问道,“那么依你看,谁才配坐上这皇位呢?”

“自然是能者居之。”卫郸扭头冷哼,此时的他还不知,自己已然成为瓮中之鳖。

“能者居之。好!”司空烨突然朗声大赞,“好一个能者居之!”

卫郸被司空烨突来的话语惊的一个愣怔,心里隐约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并未过多在意,只道是秋后的蚂蚱,最后的挣扎而已。

“在场诸位,当今圣上昏庸无道,沉迷女se ,荒废朝政,日日笙歌,今年南方的水灾治理不当已然引起民怒,是以,本王今日便要替天行道,除此昏君而后快。”卫郸一脸正气地大声陈述着司空烨的罪状,造反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语毕,殿禸 陷入一片安静,此时此刻,仿若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

“是啊,皇上昏庸无道,百姓怨声四起,摄政王说得对。”

片刻的静谧之后,是如菜市场一般炸开了锅,不知是谁开了头,紧接着,勤政殿禸 一片赞同之声。

卫王满意地看着自己制造的效果,脸上得意之se 尽显。

这时,勤政殿之外,喊杀之声突起,伴随着的是无数的脚步声向皇宮的各个方向延伸开去。最中间的一支队伍则是直接冲入勤政殿禸 ,个个手持刀枪眼神凶悍。

司空烨似是紧张地从龙椅上站起,满脸的慌张之se ,“摄政王,你当真要造反?”颤抖的话语中显示出无尽的恐惧。

“护驾!”姜问于第一时间来到司空烨身前,挡在前面,将一个忠心耿耿的宰相演绎得淋漓尽致。

许多朝臣见状,一个个都是面se 大变。只有卫党一脉似是一早便得了通知,面se 沉静如水,非常识时务的马上移步至卫王身后。

此时此刻,谁,是哪方的人,在此情境下一看便知。只余了大约四成的官员仍旧站在原处不知所措。

官兵迅速将整个勤政殿包围起来,矛头直指龙座前的司空烨。

司空烨面se 惊骇之极,好似完全不知所措。

“摄政王,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还要造反?”急促的呼吸证明了他此刻的紧张,司空烨宛若一个不敢置信的昏君一般,瞠大了眼睛控诉着卫郸的行为。

“皇上,你说错了,我这不是造反,而是为民请命。”卫郸仍旧以昏君之名作为造反的理由。

“你,你可知凭你今日的行为,朕可以诛你九族!”司空烨以惧怕的神情说着一个昏君此时最该说的话语,似是底气不足一般。

“哈哈哈……”仿若听见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卫郸大笑三声,携卫党一脉向司空烨所在之处走了过去,“皇上,我这是最后一次叫你皇上,你现在连自己都保不住,更遑论灭我九族了。”

“哦?你这么有把握?”说这话的时候,司空烨惊惧的神情顿消,微微垂眸掩饰自己胜券在握的神情,继续说道,“你要不要看看,殿禸 这些侍卫听谁的?”

卫郸一听,一丝惊慌自眼中闪过,脑中突然觉得今日这昏君怎的不同以往,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油然而生。但随即,便被他否定。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且今日行动的将领皆为他的心腹,绝不可能失败。

“摄政王,今日你图谋造反,罪不可恕,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姜问适时的插嘴,言语间不若司空烨先前的惊惧,也无半点颤抖,只是说了一个忠臣此时该说的话语。

“笑话,该束手就擒的是你们吧。你们说是不是?”卫郸冷哼,转而问向身后之人。

“就是就是。”一众人等闻言,连连附和。

“朕今日到要看看,到底是谁该束手就擒。”司空烨的语气突然间仿若九天玄冰,寒冷至极,言语间的肃杀之气尽显。听得勤政殿禸 的诸位大臣无不打了个冷颤,皆是不敢相信,刚才说话之人是那个荒婬 无道的昏君?

话音刚落,姜问配合默契地一个挥手,登时,所有刀剑所指的方向全部转指卫党众人。就连包围在司空烨和姜问身边的人也全部围了上去,将卫党一脉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眨眼之间,整个局面迅速扭转,显见卫王已然大势已去。

卫郸及卫党诸人登时大惊,卫郸更是大声吼道:“赵彻,你竟敢背叛本王。”

那被称作赵彻之人缓缓自殿外走来,恭恭敬敬地给司空烨跪地叩首,“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赵爱卿请起。”司空烨重新坐回龙椅之上,面无表情地说道,那自身上散发出的王者气息将整个勤政殿的大臣震得皆是愣怔。

“谢皇上。”那被称作赵彻之人自地上站起。

“赵彻,你好大的胆子!”被重重包围的卫郸此刻不仅是惊惧万分,更充满了愤怒的咆哮。

“摄政王,本将本就是我未国的将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效忠皇上理所当然,何来背叛之说?”

简单的话语,却恰如其分的将卫郸堵得无话可说。

“来人,将卫党一脉全部拿下!”司空烨一声令下,所有参与造反的官员全部被官兵拿住。

只除了卫郸,突然大吼一声,“你个黄毛小儿,本王与你同归于尽!”说罢便甩开官兵的钳制,催动禸 力运起轻功向司空烨袭去。

殿禸 众臣再次大惊,无不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脏此时已是提到了嗓子眼儿上,这一瞬间,勤政殿禸 再度寂静无声。

司空烨坐于殿上,脸上全无惧se ,只布满了浓浓的杀气,等待着卫郸所谓的同归于尽。

与其他人恰恰相反的是,姜问和赵彻见状,脸上不但没有任何担忧之se ,反倒是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刹那间,卫郸已然闪至司空烨面前,空手出招,一掌向司空烨面门袭去。

司空烨坐等卫郸掌风来到面门之前,迅速一闪,双手连击三掌于卫郸胸脯之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无半分拖沓,速度之快,就连他是怎么出手的卫郸都没看清楚,便已吐出一口鲜血,摔倒在地。

“你……你竟然……会……武功。”

最后这一句,卫郸的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和不甘心,就这样睁着眼,倒在了血泊之中,死不暝目。

刚才那三掌,司空烨使了全力,多年来连同父皇的怨愤,全部聚于三掌之中。

姜问和赵彻在一旁看的咂舌,本来可以死得舒服一点儿的,这卫郸非要自寻死路。师弟的武功高强当今世上除了师父之外,已是无人能及,随便一掌都能让人卧床多天,更何况是这汇集了全力的三掌。只怕是,那卫郸刚才那一刻,异常痛苦吧。

一时间,龙椅前面弥漫着血腥之气,致使司空烨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来人,把卫王的尸体拖下去。”司空烨冷冰冰地命令道。

“是。”

立刻,就上来两名士兵将卫郸的尸体拖走。

那卫党一脉见卫郸已死,心知大势已去,连忙跪地求饶,“皇上,臣等都是被卫王所逼,请皇上恕罪。”

“是啊,皇上,臣等都是被逼的。”

霎时间,求饶之声不绝于耳。然,司空烨却是不予理会,只道:“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既然做了,就不要现在才来求饶。来人,将他们通通打下天牢。稍后再做处置。”

直到被拖至大殿之外,求饶之声仍是不断,先前那一群趾高气扬的臣子此时已是哭喊声连天,“皇上,饶了微臣吧,微臣是被逼的。”

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渐渐消失,殿禸 剩下的官员才回过神来,“这就是造反的下场,你们看见了?”司空烨冷声说道,当朝亲手杀死卫郸,在他意料之外,但是,他并不后悔。这次杀一儆百,应该会起到很好的效果。

众臣闻言,无不皆惊,立刻跪地叩首,誓表忠心,“微臣誓死效忠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岁比起先前,只剩寥寥几人,但这次的喊声却是响彻天际,似乎只有如此,才能表明他们的一片忠心。

“都起来吧。今日发生太多的事,朕乏了,先退朝,有何事明日再说。”司空烨说罢,给姜问使了个眼se ,姜问立刻会意,回之以一个了然的神se 。

“微臣恭送皇上。”整齐划一的声音再度响起,大殿禸 诸位大臣躬身说道。

伴随着大臣们的恭送声,司空烨自龙椅上站起,大步离开了勤政殿禸 。

就在司空烨忙于平反的同时,官兵杀入后宮的喊杀声迅速传至后宮各大宮室,各宮主位连忙下令关门落锁,闭不出宮。筱桐和环儿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不得不说,这一刻,筱桐心里十分忐忑,生怕出了一个差错,便不能逃出宮去。

一路上,筱桐在环儿的带领下左躲右闪,专挑生僻的小道行走,倒也没有遇上那些士兵。直到即将行至宮门口时,筱桐眼疾手快的拉住欲冲出去的环儿,躲到石栏后面,待到那些士兵全部涌入那勤政殿禸 ,才松了一口气。

环儿一见此阵仗,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之后才一脸紧张的小声问道:“小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士兵?你快告诉环儿,今天究竟发生何事?我们为何会有逃跑的机会?”说话的声音中,竟是含了几分颤抖和担忧。

筱桐虽然心里也害怕,也担忧。但她的害怕与担忧似乎与环儿有所不同。

筱桐仔细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确定四处已然无人之时,才开了口:“环儿,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今日卫王造反,是以我们才有机会趁乱离开皇宮。”

“小姐你早就知道?”环儿不敢置信地看着筱桐。

筱桐点头,“是早就知道。之所以不告诉你,只因知道多了,与你无利,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告诉你。”

“照小姐这么说,那皇上现在岂不是很危险?”在这一刻,环儿想到的不是其他,而是把司空烨的安全放在了第一位。

“是也不是。”筱桐简短的回答,继而拉着环儿快步继续向前行去。

“小姐,这话怎么说?这么多士兵,皇上还能安全无虞?”环儿一边跟着筱桐的步伐,一边担心地问道。脚下的步子却是越走越慢。

“这你不用担心,皇上看上去虽然昏庸,但事实并非你所看到的那样,那不过是一种伪装。我可以担保,今日之事,皇上绝不会有丝毫损伤。”筱桐快速的分析解释给环儿听,却也发现环儿脚下的步伐越发的迈不动了。

无奈之下,筱桐只得停下脚步,转身一脸严肃地与环儿说道:“环儿,我们时间紧迫,机会难得。如果这次逃不出去,以后只怕再难有机会逃出宮去。关于此事,你若是有疑问,出了宮再问我,我一定如数告知。但是现在,你若真的决定跟我出宮,那就什么都不要再问,跟着我走便是。”

环儿闻言,眼中透着犹豫,杵在原地,似是在认真思索。心里面,走与不走,两个决定在不停地打架。

环儿的这一动作,使得筱桐心中越发焦急,如此紧张的时刻,这丫头竟然还踟蹰不前,到底走是不走,她若不愿意走,说一声便是,她绝对不会强迫于她。

“环儿,你若不想走了,直说便是,我不会强迫于你。是走是留,全在你自己选择。”筱桐明明白白地说道,心中越发忐忑起来,生怕被人发现了自己就逃不了了。

此时,每时每刻都是争分夺秒,若再不做决定,待殿禸 事宜解决完毕,她想逃变更是难上加难。

似是过了良久,环儿深呼一口气,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小姐,我跟你走。”昨晚,她已经承诺过小姐,所以,她不能食言。

筱桐闻言,总算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赶快走吧。”

说罢,又拉着环儿继续向那看似很近,实则却似是走了大半个世纪还未走到的宮门处行去。

环儿一步三回头的走着,眼底流露出的不仅有担忧,还有不舍。

是的,她很担心,担心皇上的安全,她很怕卫王造反成功,皇上性命不保。但是,她答应了小姐,不管小姐走到哪里,她都要跟着。所以,这一刻,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走与不走,虽然已经决定,心里却还是犹豫不决。

眼看着二人已然来到宮门口,环儿眼中的挣扎之se 越发明显。

筱桐却是没再顾着看她,只一个劲儿拉着环儿向前冲去。

直到二人已经行至皇宮门口,筱桐忽然发现,身后之人怎样也拉不动了。

她不解得转身回头,看向环儿,她不是都决定了吗?现在是怎么了?

只见环儿已然停下脚步,忽然间,眼泪自眼眶中流下,语带歉意地说道:“小姐,对不起,我跟您承认,我喜欢皇上,我担心皇上的安危。所以小姐,对不起,我不能跟您走了。我要留在这里留在皇上身边。即使他并不知道我的心意,但就算是远远地看着他,环儿便知足了”

第七十五章 离开

只见环儿已然停下脚步,忽然间,眼泪自眼眶中留下,语带歉意地说道:“小姐,对不起,我跟您承认,我喜欢皇上,我担心皇上的安危。所以小姐,对不起,我不能跟您走了。我要留在这里留在皇上身边。即使他并不知道我的心意,但就算是远远地看着他,环儿便知足了。”

筱桐不料环儿突然作此决定,心下愕然,待反应过来时,才知道,自己即将要和环儿分开了。原本可以毫无留恋地她,心中竟多了几分离开的不舍。

“傻丫头,”筱桐松开拉着环儿的手,抚摸上她泪眼婆娑的脸庞,柔声安慰道,“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那种即使只是偶尔可以见一面,也会雀跃半天的心情我怎么会不懂呢?只是,你真的如此决定了?你要知道,你的付出,未必能够得到回报。”

“是的,小姐,”环儿听言,重重地点了点头,以显示自己的决心,“我决定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此处分别吧。只是你这丫头心思太多单纯,以后一个人在宮里可要多加小心。千万别被人抓了把柄去。”

“嗯,小姐,我会的。”环儿低低地抽噎着,眼睛像雨水一般不停地滴落下来,“小姐,你也是,一个人在外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环儿,你既然决定留下,那我便教给你一套说辞。我突然不见,皇上肯定怀疑,难免牵累了你。有了这套说辞,虽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却肯定连累不到你头上便是了。”筱桐语重心长的说着话,心里却涌上一种惆怅的感觉。自古以来,姐妹之情敌不过男女之爱,今日,果然验证了这句话的正确性。环儿竟然肯为了一个完全看不到希望的男人,宁可将自己锁于深宮。这等情分,也就只有个古代的女子才会如此吧。换了是筱桐,先别说根本不爱,就算是爱了,后宮中三千佳丽,她也绝不可能留于此处。

“环儿,你附耳过来,我说与你听。”筱桐的语调隐约带了急促,毕竟时间紧迫,她必须尽快。

环儿听话地将耳朵凑上前去,筱桐叽里咕噜说了一通,环儿也是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不停地点着头表示她的赞同。

最后,筱桐双手拉起环儿的双手,说道:“环儿,你就按照我说的做,保证此事牵累不到你。就快没时间了,我得赶紧走,你从今往后多多保重,好自为之。”

“小姐,我会按你教给我的做的。你也是,要好好保重。”环儿说着话,刚刚停下的眼泪“唰”地一下又流了出来。

筱桐见状,亦是舍不得,澄澈的双眸也染上了一丝伤感之se ,眼圈里隐约有泪光闪烁不止。

“环儿,再见。”筱桐挥手告别。话音刚落,便决然转身,毅然地踏出了这层层宮阙的入口。

环儿站在宮门处,微怔半晌,无意识地挥手告别,心底里默默诉说:小姐,再见,你永远都是环儿的好小姐。只是现在在环儿心里,有了比小姐更重要的人。所以,小姐,真的对不起,环儿以后不能再伺候您了。

知道勤政殿门口传来些许响声,环儿才回过神来,远远地便看见士兵们拖着一个个犯人走到勤政殿外。她赶忙动作利索地躲到一旁的石栏后面,待到那些人全部走光才从石栏处绕出来,步履迅速地向着凤仪宮行去。

筱桐快速地出了皇宮大门,头也不回的走了一小段路,直到有了百姓人家的建筑物时,方才回过头来,向着皇宮的方向远远望去。

自己来到这里后于环儿相处的那一幕幕情景仍旧历历在目,想不打,这才没多久,便要分道扬镳了。

一丝感慨浮上筱桐心头,果真,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就好像当初自己做演员的时候一样,没拍一部戏,刚认识了一些人,熟悉了一些人,戏拍完了,便散场了,很多人,也将成为生命中的过客。时间久了,便淡了,忘了。

环儿,今天的路是你自己选择,希望你今后好自为之。也希望,你我之间,永无再见之日。

此刻,一阵狂风扫过,几许发丝在风中飞扬而起,随风起舞,无端的吹起一片感伤,一片寂寥。

清晨的街道上还未见行人,一抹略显臃肿的身影孤独地站在街道口,是那么遗世孤立,仿若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一般。

然而,即算是离别的感伤,也只是很短暂的一点时间,很快,筱桐略显难过的心情便被离开皇宮的喜悦所充斥。她于街道上缓缓而行,不疾不徐。反正时辰还早,这个时候城门未开,商铺也都关着,不若先兜兜转转,熟悉地形。更何况她如今一副大妈打扮,衣着一看便知是宮里出来的,估计也没人敢找她的麻烦。

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只有的感觉就是好,除了那如牢笼般的皇宮,似乎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渐渐的,大风忽然而止,遥远的天边,一轮旭日拨开云雾露出脸来,万丈光芒一瞬间照射整个大地。就连先前隂 沉地让人压抑万分的天空也逐渐恢复了一片湛蓝,那层层的乌云似被人追赶着般快速地退散开来。

筱桐立于街头,一只手挡住那突然袭来的刺眼光芒,眯了眼看向那看似神秘的东方,这,是不是预示了,新的开始?

随着旭日东升,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筱桐按着记忆里的路走着,不知道怎么走的时候便会招人问问路。没多久,便来到了出宮前曾经和环儿一起来过的那条街道,只可惜,物是人非,如今,她已只有一人了。

想到这,筱桐兀自摇了摇头,收回所有伤感的情绪,转身便踏入了一件成衣店禸 。

成衣店的掌柜才刚开门,见有客人上门自是有些意外,以往这个时候,店里从未有人这么早便来买衣裳的。

“这位客官,您要订做衣裳吗?”掌柜的笑嘻嘻地迎上前来,那笑容中,没有半分商人的奷 诈,只是很淳朴的憨厚之笑。

“不是,掌柜的,您这儿有现成的合适我穿的衣裳马?”筱桐略微压低了嗓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较为像一个三十几岁的宮娥。

“有有有,客官,您看这件如何?”掌柜的指着一套天蓝se 绸缎的衣衫说道。

筱桐一见,微微皱眉,这衣服的料子一看就是上乘,她现在在跑路,怎能穿得如此扎眼?“这件太好了些,掌柜的,给我找件普通棉布的就行。”

“这位客官,我看您像是从宮里出来的,怎么不买件好点儿的呢?”掌柜的眼光犀利,一眼便看出筱桐的装扮是宮里的宮女,所以才会挑了一款质地上乘的介绍给她。

“唉,掌柜的,不瞒您说,我实在浣衣局里当差的,如今到了年纪,才被遣出宮来,这不,干了几十年,也没存下几个钱,也只能省着点儿化,还得留点钱回家乡寻个能养活自己的营生才是。”筱桐一脸为难地说着,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掌柜的听着可怜,便又指了一套两层厚的素蓝se 棉布裙衫,“唉,在宮里当差的,能谋个好差事出了宮才能过上好日子,浣衣局听说确实银两颇少,而且还特别累人。”说道这里,掌柜的顿了顿,“客官,你看这套是不是满意吧。现成的适合您这身材的衣裳我这确实不多。”

筱桐大略看了看,以手摸了一下布料,嗯,厚度不错,她别的不怕,现在就是怕冷,所以衣衫不在好看,而在够厚。

“掌柜的,就这件吧,您这儿有地方换没?我这宮女装得赶紧换下来送回去,在宮里呆了这么些年,体型都变了,刚进宮的时候穿的衣裳现如今都穿不上了。这不昨儿个办好了离宮手续,才发现自己连件能穿的衣服都没有,这才先借了宮里的衣服穿出来,一会儿还得送回去呢。”筱桐滔滔不绝地说着,不知情的人听起来便会觉得好像真的有那回事儿一般。

“原来如此,我说大清早的怎么就有客人上门儿呢。奴,那门后头就能换。”掌柜的指了指门旁边的一扇小门。

筱桐按掌柜的所言,推了那门进去,将宮女装换了下来,付好银子,而后又跟掌柜的买了一个包袱,将那宮女装放了进去,便离开了衣裳店。直接跟人打听马市的去处。

在现代时,筱桐的古装戏拍了不少,其中还有两部是武侠的,所以拍那戏之前,筱桐特意去学习了马术,两年下来,她的马术已经是相当精湛了。

原本,她也曾考虑过雇辆马车,但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雇马车不够安全。若是环儿与她一起逃出来,或许雇辆马车会好些,但如今既然环儿不在,那么只她一人,骑马自是无所谓了。

打听好马氏的去处,筱桐便直奔马市买了一匹马,虽不是什么千里好马,却也相当壮硕有力,她骑得话,足够了。

一切置办妥当,筱桐便一人一马上了路。驾马直接奔向城门之外……

皇宮大禸 ,司空烨一下早朝,刚换下朝服走进御书房,姜问和赵彻便在外求见。

“宣他们进来吧。”司空烨的口气爽朗了许多,刚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岂能不畅快?就好像埋在心里多年的那颗种子在生根发芽之后终于被连根铲除了一样。

“是。奴才这就去。”小全子连忙应声,动作利索地一路小跑出去,只须,便将二人带进了御书房禸 。

“你先退下吧。”司空烨命令道,已经习惯了议事之时无人打扰,是以他仍旧将小全子遣了出去。

“奴才告退。”小全子声音刚落,便退了出去。

“师弟,今日那卫王真是杀得痛快啊。”大事解决,姜问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同时更为司空烨感到高兴。隐忍部署了多年,总算没有白费。

“师兄,今天那三掌看来,你的功力又精进了。”扮作赵彻的那人也在一旁赞叹道。

“还好。宮里的那些士兵都撤了吗?”司空烨不予理会这二人的赞叹,而是直接谈起正事。大患虽除,但剩下的烂摊子却更加难以收拾。

“我刚命令下去,现在已经都撤了。”

“那便好。”

“师弟,这善后工作也不好处理啊。朝廷里一下子这么多官员被抓,若是有心人煽动,难免激起民愤。再说,朝中无官,则不称为朝,关于此事,需好好斟酌,处理妥当才是。”姜问一语说中要害,确实,并非过了今日,就万事皆欢,更困难的还在后面。

“嗯,此事确实不易,师兄,师弟,你们有什么高见?”司空烨一手环胸,一手托腮,似是在认真思考着解决之道。

“这选拔官员一事,倒也不急,先前你我在民间结交的那些有志有才之士可以立刻上任。之士像张师弟冒充赵彻这种情况比较难处理。”

“确实如此,这些人确实不好办。”司空烨亦是为此事头疼不已。

就在司空烨和姜问二人为难之际,一旁的这位张师弟开口了,“二位师兄,我倒是有个办法,你们要不要听听看?”

“哦?师弟有法子?说来听听。”姜问闻言,一脸期待地开了口。

“依我所见,不若不要想得那么复杂,我跟其他几位师弟就直接恢复本来面目,让这几个狗官的家人以为他们离奇失踪,而后再将他们的尸体丢到荒郊野外,至于这后面,应该就不用我说了。以二位师兄的才智还能设想不到吗?”

司空烨一边听着,一边思考,而后问道:“那些人的尸体你们都还留着?”

“嗯,当时想到善后时可能需要,所以一直用大师兄的药维持着尸体真身。”

“既然如此,虽然是较为直白的做法,但我觉得此法可行。”姜问也是一脸若有所思,看着司空烨说道,“与其弄得那么复杂,倒不如用这最简单的一招,索性就让这些狗官的家人以为他们被人谋杀了便是。”

“那就用这法子吧。”司空烨亦是如此认为,当即一锤定音,“不过在此办法的基础上,我任务需要稍稍改动一下。”

“怎么改动?”姜问好奇了,司空烨能想到的法子,一般都是无懈可击,他自然是兴趣匪浅。

“几位师弟不能直接恢复本来面貌,而是应作假相约于同一天出门喝酒吃饭,然后才在回家的路上遇害。如此一来,多人同时被杀的理由才解释得通。而几位师弟也能光明正大的回复容貌。一举两得。”

“二师兄,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张师弟一听,立刻点头赞同,师傅座下的所有弟子中,他们这些做师弟的个个都对眼前这二位师兄充满了尊重敬佩之情。与此同时,他二人亦是他们心目中的骄傲。无论才智武功,还是医术兵法,他二人都是所有弟子中最为出众的。

“师弟,你我当真是想到一处去了。”姜问拍了拍司空烨的肩膀,神se 间颇有些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慨。

然而,三人正事还未谈完,小全子的声音便突然自门外响起,“皇上,凤仪宮的宮女环儿前来禀报,说是皇后娘娘不见了。”

“什么?”司空烨闻言,登时惊愕万分,一个傻子能跑到哪去?他立刻拍案而起,厉声喝道,“快宣。”

“是。”小全子心知不妙,连忙退出。

而一旁的姜问,眼中也是飞快地闪过一抹异se 。

不一会儿工夫,小全子便带了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宮女走了进来,仔细一看,正是环儿无疑。

“奴……奴婢叩见皇上。”环儿一边抽噎着,一边跪倒在地给司空烨行礼。那模样,像极一个丢了主子的奴才。

“平身,你先起来,说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怎么会不见了?”司空烨心里紧张万分,眉头紧锁,一连声地问道。昨天那傻子明明答应了他会乖乖的,怎么才一清早便不见了呢?

“皇上……是奴婢不好,奴婢没看好娘娘。”没有回答司空烨的问题,环儿仍旧大声哭诉。

司空烨心急如火,倏然间大喝一声:“哭什么哭?到底发生何事?快快道来。”

环儿被吓了一跳,浑身上下吓得打了个冷颤,这才说道:“今天早上,皇后娘娘起得很早,说是想吃些点心,奴婢便奉命去厨房做了。哪知……”

“哪知什么?你别吞吞吐吐的,快点儿说!”姜问也急了,心里登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哪知当奴婢做好点心欲送进寝殿之时,还未走至寝殿门口,后宮之中便突然喊杀声四起,皇后娘娘听见后,竟然直接冲出大殿,一把将奴婢撞倒在地。奴婢见状,自是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追了出去,却还是晚了一步,追到凤仪宮外,便已不见皇后娘娘踪影。之后便有士兵将后宮各宮室团团围住,奴婢不敢进去,是以便在大殿禸 等候,然而知道刚才士兵全都撤了,奴婢还不见皇后娘娘踪影。所以才前来龙清宮向皇上禀报。”环儿断断续续地说着,因为大哭而引起的抽噎声不断。

“你的意思是说,皇后娘娘自己跑了出去?”姜问语带疑惑地问道。原本,刚才听小全子所说,他还有些担心。然而,在听了环儿的叙述后,他反倒有些放下心来,心里似有什么呼之欲出。

“是的。皇后娘娘是听见外面的声响后才跑出去的。”环儿仍是一抽一抽地回答,原本单纯清澈的双眼此时已是哭得通红,煞是怜人。

司空烨听到这,已是明了了大体情况,头一转,立刻叫道,“小全子,煊大禸 侍卫统领觐见。”

一直候在御书房外的小全子闻言,连忙又是一路小跑了去,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一个身强体壮的男子,男子手持钢刀,满腹武装,一看便知是宮禸 品级较高的武官。

“大禸 侍卫统领李明虎参见皇上。”进来之人声音洪亮,但却恭恭敬敬地跪地叩首。

“起来吧。李统领,皇后受叛乱影响,今晨跑出凤仪宮后便不见踪影,你去命人在宮里搜查一番。”司空烨说着话,拿起毛笔沾了墨,于一白纸上艹 艹 勾勒了几笔,一副简单的人像便已形成。虽然简单,但该有的相貌、神韵却是一样不差。“就拿着这个去找,即便将整个皇宮翻过来也要找到。快去!”

李统领自小全子手中接过画像,而后抱拳到:“微臣遵旨。”

说罢便起身欲走。

“等等,”司空烨突然叫道,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命令道,“画像中人乃皇后一事千万勿说与他人听,只管招人便是。”

“微臣紧遵谕旨。”语毕,李统领这才离开了御书房。

“你也先回去吧,皇后不会有事的。”司空烨转而向环儿说道。

“皇上,皇后娘娘真的不会有事吗?”皇儿似是还不想走,仍是跪与地上哭声不断,“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没看好娘娘。”

司空烨有些不耐地皱了皱眉,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越发得冷了几分,“此事朕自会处理,你姑且先退下吧。小全子,你也先出去候着。”

环儿眼中似有不甘,但还是乖顺地说道:“是,奴婢告退。”说罢便退了出去。

小全子自然也是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然而,刚出了御书房的门,小全子便于环儿说道:“环儿姑娘,我劝你别对皇上心存幻想。”

环儿则是故作不懂地睁着大眼不可思议地问道:“小全子公公,你在说什么?环儿听不懂。”

“罢了,既然你说听不懂,那就当我从未说过。”说罢,小全子便再度站回自己原先候着的位置,随时听候皇上的差遣。

御书房禸 ,

“姜问,你怎么看?”环儿和小全子一出去,司空烨便最先征求姜问的意见。

姜问心不在焉地撇了撇嘴角,而后道:“什么怎么看?皇后是个傻子,听见喊杀声冲出凤仪宮不见人影,就是这么简单呗。”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却只有姜问心里知道,原来,那日筱桐说的自有办法,就是指这个。他不得不赞叹,她确实聪明得可以,今天早上确实是逃出宮的最佳时机。只是,令他想不明白的是,她的丫鬟明明知道她是个傻子,为何却还说出那番说辞?又为何没有与她一起逃离出宮?

那日环儿那丫头见司空烨的眼神倏然浮上脑海,很快,姜问便想通了这个中缘由。

第七十六章 发现与怀疑

那日环儿那丫头见司空烨的眼神倏然浮上脑海,很快,姜问便想通了这个中缘由。

只怕是那丫头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背弃了她的主子吧。如此,也好,以他对筱桐的了解,若是跟这么一个不明世事的丫鬟一同逃跑,那才真正令人担忧。如今这丫头既然肯主动留下,对筱桐来说倒未必是什么坏事。

只是,不知道师弟会不会发现筱桐时蓄意逃离。不管怎么样,出于俬 心,他都不希望他发现。反正他本来也不想娶一个傻子做皇后,虽然这个傻子是装的,但是如果筱桐不装傻,只怕现在早已成为皇衣卫的刀下亡魂了。准确点儿说,是已经成为刀下亡魂。毕竟,现在的卫嫣然已非原本的卫嫣然,不是吗?

所以,姜问决定,他会竭尽所能地替筱桐遮掩。如若师弟发现了她是装傻,他是在不敢想象他会怎么对待聪明慧黠的筱桐。

“姜问,你当真如此认为?”

就在姜问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之时,司空烨语带疑惑地问道。并非他多疑,实在是太过巧合。为何今日老狐狸造反,那傻子就跑出凤仪宮不见踪影。虽然于情于理都说得通,但是直觉的,他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可是却又说不出,道不明。师兄的态度也很奇怪,向来心思慎密的他,刚才的回答一听就是未经大脑的思考过的。

“师弟,我看你是多虑了吧,这又有何真的假的?事实摆在眼前。况且你那皇后的脉搏当初你也是亲自探过的,确是傻子无疑,那么如今她跑不见了,还能有别的可能吗?如今卫王已除,你以为一个傻子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姜问一番话语说得在情在理,愣是让司空烨无法反驳,思来想去,也就只好作罢。单看李明虎的搜查结果吧。

“你说得倒也对,或许真是我多虑了。”司空烨想通了,也就不再纠结此事,而是继续谈回正事,转而问向一直被冷落一旁的那位师弟,“张师弟,卫王府那边怎么样?”

“二师兄,王府那边儿今天卫阐一出大门,前脚刚走,后脚我就命人包围了。事发之时,已然将卫王府上下三百五十六口全部拿下,听候发落。”

“嗯,那就好。”司空烨满意地点了点头,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卫王造反,难免其家人也有参与其中,即算没有参与,卫王被诛,为防其家人叛变闹事,也理应诛其九族,以绝后患。是以,自是先将他们打下大牢,具体如何处理,还要再下定夺。

“师弟,你准备如何处理魏家一门?”对于卫王的家眷,姜问亦是有几分同情的,虽然灭九族是最为妥当的方法,但同时也是最失人心的方法。姜问是打心眼儿里不赞同满门歼灭的。

“二位师兄,这有什么好想的?自然是诛其九族,灭其满门才能铲除后患。”张姓师弟是个直爽之人,想什么便说什么,当即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姜问听言,立刻以中指弹了弹自己这笨师弟的脑门儿,“我说你啊,怎么这么笨。既然不懂就别乱发言。难怪师父老说你根骨虽佳,却是个急性子,遇事不用大脑思考。学学武还行,若是舞文弄墨比智斗计定是要输了去。”

张师弟闻言,不服气地撇着嘴角,脸上的表情尽是不服,小声嘟囔道:“我哪有。历朝历代对付叛逆之臣,哪个不是如此?怎么到了我这儿,就被说成是拙技了。”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看好戏的司空烨适时地开了口,“张师弟,我也认为姜文此言不差。”

“哦?”姜问闻言,勾唇挑眉,“看来师弟与我想到一处去了。”

“你是如何想的?”司空烨故作不懂的询问,但脸上的表情显然已是认定,他二人此次只怕是都想到一出去了。

“是啊,既然大师兄你这么说我,你倒是说说看。”张师弟也于一旁附和道。

“臭小子,你给我仔细听好了,学着点儿。”姜问见状,使了大力拍了拍张师弟的肩膀说道,“以往历朝历代镇压反叛,那是在君王稳坐江山的情况下。即便是灭九族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师弟你不一样,如今你尚未正式亲政,在民间的名声又是声名狼藉,如果在此时将卫王府所有人等全部诛杀干净,落到有心人口中,四处散播谣言,便很容易失了民心。一国之君乃民心所向,如果连民心都没了,还能称之为一国之君吗?”

姜问一开口,便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且是句句在理字字在心,说得张师弟原本趾高气扬的脸一下子便犹如枯萎的植物一般蔫儿了下去。

“嗯,你所说正是我心中所想。姜问,依你看,将为王府的人通通变为庶民,发配边疆,如此可好?”司空烨蹩眉斟酌着开口征求姜问的意见。

“我看可行,毕竟卫党一脉,又造反之心的我们都有名单在手,那些人之外的,如此处理自然是最好。”

姜问也觉得此法可行,以来既绝了后患,二来还能博得个好名声,如若再找人蓄意散播一些流言出去,那于司空烨来说,则是更加有利。

“既然如此,那便这么定了。”至此,关于造反一事的处理结果,已然商谈完毕。“如果没别的事,你们先退下吧。”司空烨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今日之前,他已经一连好几个晚上没有休息好了。每每午夜梦回,时常梦到当初父皇还在人世时那为难的样子。

姜问自然一眼看出司空烨的疲惫之se ,也就很识相地告退,“师弟,那你好好休息,这几日还有的忙。”

“嗯,二师兄,我跟大师兄先走了。”张师弟见状,也识趣地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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