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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义薄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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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缺默然半晌,仰天叹道:”我永远也不会恨你,我虽然不能和你和你在一起,但我终生都会将你当妹妹一样看待的。”他笑了笑,接着又道:”还有,我要告诉你,我也从来没有恨过江小鱼,他虽然和我命中注定要做仇敌,但他是我平生唯一真正的朋友,你你能和他在一起,我也觉得很高兴”铁心兰忽然大呼道:”大大哥,我这一辈子,永远感激你,真正的感激你。”她泪中带笑,实不知是悲是喜。花无缺也不如是悲是喜。他知道铁心兰这一声”大哥”唤出,便是终生无法更改的了,纵然已多多少少建立起一些情感,但这份情感,也被这一声”大哥”完全改变,这一声”大哥”唤得虽亲近,却又是多么疏远。

花无缺仰面向天,终于忍不住长长叹息,道:但愿他莫要对不起你莫要对不起你”这是一种愿望、一种祈求,也是一种铭誓,一种自我的舒放和宽解这两句话中情感的复杂只怕也是别人难以了解的。

但无论如何,现在他们的心里总已比较坦然,大哥”这两个字就是一堵堤防,令他们觉得自己的情感已不致泛滥。

铁心兰终于嫣然而笑,道:”大哥,你怎会又到这里来的”花无缺沉吟着道:”我受人之托,来找一个人。”铁心兰已追问道:”你莫非是要来找燕大侠的”花无缺只好点头。铁心兰眼睛一亮,道:”莫非是他托你来的”花无缺道:”是。”铁心兰道:他。他自己为何不来”

花无缺不答反问,道:”燕大侠为何不在,你反在这里”铁心兰垂下了头,道:”昨天晚上,燕大侠找到了我,对我说了许多话,又叫我今天在这里等他,你知道,燕大侠说的话,是没有人能拒绝的。”花无缺道:”他对你说了些什么”

铁心兰的脸红了红,咬着嘴唇道:”燕大侠说,要我我和他先聊聊,然后.”突听林外一人大笑道:”你们小两口已淡了么,我此刻来得是否太早”花无缺霍然转身,只见燕南天长笑大步入林,瞧见了他,笑声骤顿,脸se 一沉,厉声道:”你怎会在这里你怎会来的”他目光闪电般在铁心兰面上一扫,又道:”小鱼儿呢”铁心兰不觉又垂下头,道:”我不知道,他说”花无缺接口道:”江小鱼托我来禀报燕大侠,他今日只怕不能来赴约了。”燕南天怒道:”他为何不能来”

花无缺长长吸了口气,道:”他已被人拘禁,只怕已是寸步难行”他知道自己这番话如果说出来,后果必然不堪设想,他话未说完,铁心兰果然已惨然变se 。

燕南天暴怒道:”是谁拘禁了他”

花无缺迟疑着,终于道:”一位武林前辈,人称铜先生的”燕南天忽喝道:”铜先生燕某闯荡江湖数十年,还未听说江湖中有铜先生此人,这名字莫非是你造出来的”他一步窜到花无缺面前,又喝道:”莫非是你暗算了他,你居然还敢到这里来冒充好人”花无缺昂然道:”在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是以燕太侠你只要问我,我知无不言,但燕大侠您老对在下人格有所怀疑,在下.”花无缺一字字道:”在下纵不是燕大侠敌手,好歹也要和燕大侠再较一较高低”燕南天仰天狂笑道:”你还敢如此说话你好大的胆子”花无缺缓缓道:”在下胆子纵不大,却也不是贪生畏死的懦夫”燕南天喝道;”你既不怕死,燕某今日就成全了你吧”喝声未了,铁心兰也已冲过来,嘶声道:”燕大侠,我知道他.无论如何他绝不会是说谎的人”燕南天厉声道,小鱼儿已落入别人手里你还在为他说话难怪小鱼儿不愿理睬你,原来你也是个善变的女人”铁心兰眼泪又已夺眶而出,颤声道:”江小鱼若有危险,晚辈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救他的,但燕大挟说花花公子说谎晚辈死也不能相信。”燕南天冷笑道:”你要为小鱼儿拼命,又要为花无缺死,你究竟有几条命”铁心兰流泪道:”燕大侠无论如何责骂,就算认为晚辈是个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晚辈也没法子”她扑倒在地,嘶声道:”晚辈只求燕大侠放过了花公子,日后燕大侠若是发现他是在说谎,就算将晚辈碎尸万段,晚辈也是甘心的。”燕南天厉声笑道:”好你居然要以性命为他作保,只不过像你这样朝三暮四的女人,你的性命又能值得几文”这一代名侠,本就性如烈火,此刻为小鱼儿担心情急之下,更是怒气勃生,不可遏止。

花无缺变se 道:”燕南天,我敬你是一代英雄,总是对你容忍,想不到你竟对一个女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样的英雄,嘿嘿,又值得几文”燕南天已怒喝着一拳击出。花无缺也展动身形,迎了上去。

铁心兰知道这两人一动起手,天下只怕再难有人能化解得开,想到自己为小鱼儿和花无缺所受的屈侮与委屈,竟没有一个人能了解,想到自己的一番苦心,未了落得个”朝三暮四”的骂名外,竟毫无作用她终于忍不住欲声大哭起来。悲恸的哭声,更惨于杜鹃啼血。

拳风,掌风,震得残花似雨一般飘落。

这几乎是江湖中新旧两代最强的高手决斗这几乎已是百年来江湖中最惊心动魄的决斗

上一次,他们用的是剑,这一次虽是空手,但战况的紧张与激烈,却绝不在上次之下燕南天的拳势,就和他的剑法一样,纵横开阔,刚强威猛,招式之强霸,可说是天下无双移花宮的武功,本是”以柔克刚”、”后发制人”,花无缺这温柔深沉的性格,本也和他从小练的就是这种武功有关。

但现在,他招式竟已完全变了

他竟使出刚猛的招式,着着抢攻只因若非这样的招式,已不足以将他心里的悲愤渲泄这一战,已非完全为了他的性命而战而是为了保护他这一生中最关心的人而战

他虽然中是个温柔沉静的人,但铁心兰悲恸的哭声,却已激发了他血液中的勇悍之气

他这勇悍的血液,是得自母亲的他那可敬的母亲,为了爱,曾毫不畏惧地含笑面对死亡。

”移花宮”冷峻的教养,虽己使花无缺的血渐渐变冷了,但爱的火焰,却又沸腾了它他忽然觉得生死之事,并不十分重要。

重要的是,他要和燕南天决一死战,他要以自己的血,洗清他最关心的人的冤枉,也洗清自己的冤枉。

激烈的掌风,似已震撼了天地。

花无缺双掌抢攻、直插、横截、斜击,招式刚强中不失灵活,但燕南天拳风却像是一道铁墙。花无缺竟连一招都攻不进去

他头发已凌乱,凌乱的发丝,飘落在苍白的额角上,但他的面颊却因激动而充血发红。

任何人若也想以刚猛的招式来和燕南天对敌,那实在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的掌式虽锐利得像钉子,但燕南天的拳势就像是铁锤,无情的铁锤,无情地敲打着他。

他只觉已渐渐窒息,渐惭透不过气来,燕南天飞舞的铁拳,在他眼中已像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他知道这次燕南天不会放过他但他并不放弃,并未绝望,只要他还有最后一口气,至死,也绝不迟缩

谁知燕南天竟忽然一个翻身,退出七尺,厉叱道:”住手”他眼见已可将花无缺逼死掌下,却忽然住手。

花无缺不觉怔了怔,忍不住喘息着道:”你为何要我住手”燕南天目光灼灼,逼视着他,一字字道;”我虽然从未听见过铜先生这名字,也并不相信世上真有铜先生这人存在,但我却已相信你并未说谎。”花无缺道:”哦”燕南天道:”你若说谎,必定心虚,一个心虚的人,绝对使不出如此刚烈的招式”花无缺默然半晌,仰天一笑,道:”你现在相信,不觉太迟了么”燕南天沉声道:”你若觉得燕某方才对你有所侮辱,燕某在此谨致歉意。”花无缺长叹道:”是错就错绝不推诿,果然是天下之英雄,在下纵想与你一决生死,此刻也无法出手了”燕南天厉声道:”但我却还是要出手的”花无缺又一怔,道:”为什么”

燕南天道:”你纵未说谎,我还是不能放你走,无论那铜先生是谁,他定与你有些关系,是么”花无缺想了想,道:”是。”

燕南天道:”他拘禁了江小鱼,可是为了你”花无缺苦笑道:”我并未要他如此,但他却实有此意。”燕南天喝道:”这就是了,他既然留下了江小鱼,我就要留下你他什么时候放了江小鱼,我就什么时候放你”他踏前一步,须发皆张,厉声说道:”他若杀了江小鱼,我就杀了你”花无缺面se 一变,却又长长叹了口气,道:”这说来倒也公平得很。”燕南天道:”燕某行事,素来公正。”

花无缺冷笑道:”但你对铁姑娘说的话,却太不公平,她说到这里,他才忽然发现,花树下已瞧不见铁心兰的人影,这已心碎了的少女,不知何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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