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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娇女约春情,狂客到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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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你们都没接近见过那位花魁仙子?”

一言既出,众皆噤声;嗒然若丧良久,方有人悻悻接言:

“花魁娘子天仙人物,传言连杭州巡抚拜访都不接见,我等见不着也是理所当然……”

“那是那是。”

听完稀奇,张牧云神清气爽,赶紧又端饭碗回到自己桌上。等月婵见到他再回来时,却现他饭碗中已比先前多了两只黄油鸡翅膀。

“牧云,”见少年如此无聊,天香公主忍不住有些微恼,“你也真是。没看出来,你也是个对青楼女子感兴趣的无聊浪子。”

月婵似嗔非嗔,也不知怒真怒假,只在那边小声责怪少年:

“初来杭州,我们应多打听打听本地风土人情,看看有没有什么贤人事迹。现在只管打听青楼女子故事,莫不是到了江南烟花之地,你也想去秦楼楚馆中玩耍?”

“那哪能呢。”

听月婵这么一说,张牧云也意识到刚才自己对青楼风物也实在太热心,便讪讪一笑,赶紧正se 说道:

“偌大杭州我人生地不熟,一个人都不认识,就是有那个心,也不得其路啊。”

“吃饭吃饭!”

张牧云赶紧转移话题,教大家埋头吃饭,生怕再惹这个渐显刁蛮气象的小姑奶奶生气。

此后他们这桌专心用餐,平静下来。周围食客谈论的声音却渐渐又起,不管谈天说地,话题却大都还是在那位神秘不凡的花魁仙子李梦怜身上。

本来到此时,平安无事。谁料树欲静而风不止,正当袭梦轩的大堂中恢复正常之时,却忽然听得大门口有人脆生生地说道:

“请问张牧云张公子在此处么?”

“呃?”

大堂中顿时又静下来,众人朝门口看去,却是门口立着一位青衣小鬟,正站在门槛处朝禸 张望。看这丫鬟,约在豆蔻之年,生得明眸皓齿,机灵可人。不过即使她一身丫鬟打扮,那张粉脸上却是掩不住的傲气逼人。

“我便是。”

听有人叫出自己姓名,张牧云便应了一声。他站起来,望着门口说话之人,疑惑说道:

“这位小姐姐,你知道我的姓名?——哦!”

忽然他好似恍然大悟,回头跟侍剑、画屏道:

“是你们洞庭门的人前来接应?”

“不是。”

谁知道两个小侍女竟是一齐摇头,其中侍剑说道:

“我们洞庭门在杭州也没什么人。”

“这就怪了。”

张牧云回头再看时,现那个青衣小鬟却已经奔到近前,满面欣喜地跟自己道:

“原来你就是张公子啊!可劳得我家小姐好生挂念。”

“哇呀?”

张牧云闻言猛然惊叫,却是脚面被月婵偷偷狠踩一下!

“这个一定是你搞错了。”

张牧云满面严肃,义正辞严说道:

“我从不认识什么小姐。”

“你一定认识的!”

见张牧云一口否决,这青衣小鬟却胸有成竹,笑靥如花道:

“我家小姐早知道你会这么说。”

“啊?”

“她说了,即使张公子以前不认识,现在这会儿也该知道了。”

“哦?那你家小姐是——”

“我家小姐叫,李、梦、怜。”

此言一出,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大堂中顿时鸦雀无声!

“哦原来是李……什么?李梦怜?难道是那个花魁仙子?”

张牧云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丫鬟。

“嘻嘻!”

那丫鬟却不理他惊疑表情,只管拍手笑道:

“果然小姐没识错人!张公子今日才到此地,就已经对她如此关注!”

“你说什么!”

“公子莫推耳聋~”

青衣小鬟巧黠一笑,又往近前走了一步,探手从怀中掏出一封素笺,递与牧云道:

“这是我家小姐给您的请柬,万望公子今晚能移贵趾,去信中酒楼一叙。今晚花魁小姐已将那处包得整夜,只等公子前来。”

说完此言,青衣小鬟也不理少年愕然表情,只管莞然一笑,轻轻转身,根本不看其他人一眼,就此飘然而去。

“这这……”

过得半晌,张牧云才想起拆开手中信笺。洁白的素笺上,点缀着桃花的水印印纹,闻一闻,又或是拿香艹 干花熏过,此时一展开,正是香风扑面。张牧云见如雪花笺上娟洁小楷写的是:

牧云:

十里湖山一叶舟,年华荏苒水东流。

闲歌白纻聊相和,欲采青萍不自由。

涉江风雨芙蓉老,远道深秋已倦游。

今夜酉时正一刻,妾候西湖楼外楼。

梦怜拜上

“这……”

张牧云读完信笺,又看了一眼旁边月婵,现她刚刚也抻头把信笺禸 容看完。瞅着月婵,他道:

“好诗!这诗作抒了作者伤春悲秋、悲天悯人的高尚情艹 ,充分体现了——”

“哼!”

正在分析诗歌中心思想和写作意义,不料月婵却哼了一声,小声说了句:

“什么高尚情艹 ,就是、就是妓女想从良而已。”

说了这一句,月婵又看了看眼前英挺开朗的少年,忽然只觉得一阵莫名的悲伤袭来,鼻子竟是一酸,往日如此刚强泼辣的公主,当下竟是把碗一推,如寻常受委屈的小儿女一般扭身噔噔噔跑上楼去。

“月婵你这是干什么?不吃完多浪费。”

就在袭梦轩一楼大堂所有人已经持续很久的惊奇和崇拜目光中,张牧云也追上楼去。

略过这边张牧云耐心哄人不提。差不多就在袭梦轩大堂中这一场有些奇怪的邀约风波进行的同时,那个张牧云早上刚进的杭州崇新门外,却也有一些万众瞩目的人物进城了。

和煦春风里,在碧树春烟、莺鹂乱飞的背景衬托下,崇新门外宽阔的青石官道上,忽然有一列队伍从远方缓缓而来。这支队伍前后分为四段,最前面是十八位面貌凶猛的黑甲骑士前导,紧接着是一辆金光灿灿的驷马战车,车上正站立着一位雪袍金冠的威武青年。他车后跟的是一辆装饰华贵的七宝鸾车,由两匹白马拉着缓缓而行。再后面又是八辆阔大的驷马战车,每辆车上整齐地站着五位身穿血袍的术士,正面容肃穆,目不斜视。

很显然,前导的骑士、后继的法师,全是护卫着中间的黄金驷、七香车。若有禸 行人,看那黄金装饰的驷马战车规格,便知这只有统镇一方的朝廷大员方能乘得。而所谓“诸侯千乘国,命妇七香车”,他后面那辆华美非常的七宝香鸾白马车,又非朝廷命妇乘不得。

如果说这些只是标识身份的尊贵,那前导骑士的黑se 铁甲上栩栩如生的貔貅凶兽、后方法师血光湛然有如血涛汹涌的术士法袍,则说明此时正朝崇新门而来的这个队伍,并非寻常的王侯将相巡游。

来历非凡,但却并不神秘。和早上张牧云来时冷冷清清不同,这时的杭州城崇新门外官道两边已经挤满了人。

“关外侯!关外侯!”

所有人都在朝队伍中间的白袍青年挥手欢呼——不错,这位一脸威严、俾倪四方的雄壮青年,正是此时天下赫赫有名的关外侯。

“关外侯,忠心耿。

居塞外,镇蛮戎。

骑兵如夜煞,法师血海游!”

和偏居洞庭乡村、耳目闭塞的张牧云不同,这南北通衢的杭州百姓都知道,世代抗击蛮夷戎族的关外侯夏侯勇小侯爷,带着他的夜煞骑兵队、血海法师团的精锐来到杭州了。

而在山呼海啸般的民众欢迎声中,那位微笑着向四方频频点头示意的关外侯,看着这些虔诚的百姓,却在暗中用传音入密的方法,跟后面七香车中之人无奈地说道:

“媚儿,我们真地要来参加这江湖之人的‘武林鸳侣’大会么?”

正是:

塞外风波恶,江南烟雨愁。

一曲夕阳下,飞泪在杭州。

《九州牧云录》第六卷完,敬请关注下一卷:

『江南兵气冲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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