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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7章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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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回响起尉迟冲临走前的话,欲去欲留均随你,只是希望安姑娘能想想清楚…

沉沉的脚步声在身后扬起,她转过身子,看见尉迟决大步走过来,长手一伸,便把她拉入怀中。

安可洛挣扎着,“还是白天呢,将军怎么…”

尉迟决抬手握住她的下巴,脸上面无表情,“大哥来找你说了什么?”

安可洛看着他漆黑的眸子,心里知道他定是听底下人说了,于是也不瞒他,轻声道:“尉迟大人拿了御史台弹劾将军的弹章给我看。”

尉迟决手上微微用力,“我问的是他说了什么?”

安可洛轻轻一笑,道:“尉迟大人什么也没有说。”

尉迟决眸子愈加深邃,盯着她道:“外面地上摆着的那几箱衣物是什么意思?若大哥果真什么都没说,你怎么会突然要回天音楼?”

安可洛小手摸上尉迟决的,看着他的眼睛,道:“尉迟大人真的没有要求我做什么。”

她说的是真的。在说完那最后一句话后,尉迟冲只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便叫人抬了箱子,和他一道离了将军府。

尉迟决的手慢慢松开她的下巴,口中叹道:“为什么要回天音楼?”

安可洛笑笑,道:“其实就算不领兵,以将军之才,在枢府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尉迟决眉头拧起,“你什么意思?”

安可洛垂下眼帘,“皇上赐婚,多少人羡慕还来不及呢…”还没说完,就觉腕上一痛,她低眼看去,手腕被他攥得死死的。

尉迟决冷声道:“我的婚事,还轮不到安姑娘来艹 心。”

安可洛任他攥着,点点头,道:“将军说的是。”

额头上重重落下一个吻,他的唇贴着她的肌肤,轻叹道:“你又在和我别扭什么。”

她唇角微微一翘,突然问道:“为什么喜欢我?”

尉迟决揽着她腰的胳膊一紧,身子僵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说。

安可洛笑笑,又道:“或者,将军其实根本不喜欢我?”

尉迟决骤然放手,看着她的笑脸,咬牙切齿道:“若是不喜欢你,我为什么还要你留在府里?”

安可洛垂下头,揉了揉被他攥得略微红肿的手腕,又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尉迟决皱眉,“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大哥让你看的那些东西,你不要当回事儿。”

安可洛看着他,眸子轻晃,突然问道:“在潭州厢军的那四年,是不是很苦?”

尉迟决脸se 突变,眼底黑沉沉一片,低声道:“你从哪里知道的?”

安可洛笑着,抬手抚上他的脸,食指轻轻在他唇侧划动着,道:“一定很苦。领兵西伐受的那些伤,是不是很痛?”

尉迟决的头转了下,唇吻上她的手指,微微地叹息。

她的手缩了一下,又笑道:“这将军府里,我住得很难受,也很想念天音楼的姐妹们。”

尉迟决睫毛落下,“说谎。”

安可洛在他脸上的手颤了下,“其实回了天音楼后,将军若想见我,去天音楼就可以。”

他按住她的手,眸子眯起来,“别的男人也可以。”

安可洛低下头,不看他的眼睛,轻声道:“贱籍未脱,我本就还是天音楼的人。将军又能怎样呢?”

尉迟决道:“脱籍的事情,纵使老爷子干涉,我也会想办法的。”

安可洛抬眼,见他神情严肃,不禁咬了咬唇,又道:“许国公主对将军一片深情…”

尉迟决抓住她的手,打断道:“那你呢?”又将她拉得近些,“你喜欢我么?”

安可洛避开他的目光,轻声道:“我不知道。”

尉迟决脸se 一黯,“不知道?”

安可洛动了动手,想从他掌中抽出,谁知他越攥越紧。她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努力扯出一抹笑,道:“遇见将军之前,不曾登台,没有别的男人可以比较,所以不知道,对将军的感觉,算不算是喜欢…”

尉迟决大掌慢慢松开,她没有防备,指尖轻蹭他的面颊,手顺着掉了下来。

他转过身子,往旁边移了一步,垂在袍子两侧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安可洛看不见他的脸,只听到他语气平稳道:“若执意要走,我也不留你。”

虽是背对着他,但她仍翘起红唇,微微对他笑道:“好。”

这一个字才说出口,眼眶瞬间就湿了。

她抬手摸上胸口,轻轻揉了揉。明明是自己想好了的结果,但,为什么亲耳听见他的话,心里会这么痛?

卷三钗钿堕处遗香泽

第四十七章酒醉

都说,天音楼的安姑娘从将军府回来后,变了个人儿。

在天音楼里,每月有三天,都会登台,但只抚琴一曲,价高者有幸得以见之。

剩下的时日里,偶尔也会应了朝庭勋贵来天音楼下的帖子,去那些个官员府上侍宴。

谁也不知安可洛的性情为何突然间大变,谁也不知她在怀化大将军府里的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人说,大将军尉迟决不敢违抗圣意,只得将安可洛逐出将军府。但随后就传出消息,许国公主央请太后下懿旨,收回赐婚。皇上至孝,只得谦尊。

有人说,既没有了赐婚之事,大将军尉迟决该会无所顾忌地将安可洛纳入府上。可连着整整一个月,都没有人听说尉迟决再去天音楼。

有人说,其实是尉迟决觉得腻了,男人么,不都是一个样。何况安可洛就算再美貌再多才,也不过是户部教坊的一个歌妓罢了,尉迟翎怎会允许这样的女子在尉迟府上占有一席之地。

帝京里人人都在议论,众说纷纭,但谁也不能从天音楼里打探出一点点真实禸 幕。天音楼的安可洛声名愈显,没有见过她的男人们,做梦都想见见这个天朝现下最红的歌妓。

当茶楼酒肆中的人们全都异常兴奋地拿安可洛做为聊资时,帝京里接连发生的三件大事,将人们的注意力从安可洛身上慢慢转移开了。

其一,皇上用秦须之策,从朝中选派文臣赴国中诸路任知州,彻底削了各路节度使的权,使节度使一职从此成了虚衔;又依秦须所议,斥巨资修崇文馆,并要其“轮奂壮丽,甲于禸 廷”。这明显的宠信,使秦须一夜之间成了天朝新贵,连诸多老臣也纷纷向其示好,又有不少朝臣在俬 下暗暗打算,希望能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个前程无量的年轻人。

其二,枢密使苏纵的幼子苏韬大婚在即,女方是两浙路节度使邢家的大小姐,那个被人称为“两浙第一才女”的奇女子。苏邢两门联姻,惊动朝野,连太后都屡屡命人前去邢家慰视。皇上也有旨意,命皇三子昌平郡王于大婚之日前去代天家贺喜。

其三,北国派其北院大王之子耶律宁出使天朝,已抵帝京数日。皇上下旨,于三日后在禁中设宴款待北国使臣。

帝京里的人们都在茶余饭后都会悄声互询——怎么这许多大事儿,偏偏都凑到一起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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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音楼门口停下一辆华贵的四轮马车,门口小厮见了,慌忙上前撩帘,口中道:“安姑娘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楚姨又在担心了。”

安可洛缓缓提裙下来,边往天音楼禸 走,边道:“在乔大人府上遇着了几位有趣的妹妹,多聊了会儿,所以回来晚了。”说着,低头轻轻一笑。

小厮呆了呆,又连忙道:“安姑娘,今日秦大人又来了,此时还没走,在里面等着呢。”

安可洛脚下略微一停,又笑道:“他这个月来得都不是时候,还好今日没有又错过去。”扭头问小厮道:“人在哪儿?”

小厮脸上浮起略微尴尬的神se ,低声道:“秦大人此时在翠竹厅,楼里众姑娘都在围着劝酒呢…”

安可洛稍愣,旋即又笑了,道:“秦大人不仅在皇上那儿得宠,就连在天音楼,也这么受青睐…”

小厮也跟在她身后笑,“难得秦大人既年轻又多才,他笔下那些诗词叫各位姑娘们看见了,都喜爱得不得了,直嚷嚷着要秦大人给她们提词。秦大人容貌又生得英俊,哪个姑娘见了会不喜欢呢。安姑娘,我看秦大人对你…”

安可洛收了笑容,回头瞥了小厮一眼,小厮瞧了连连道:“小的多嘴了,安姑娘别见怪。”

安可洛也不多说,径直进了天音楼,朝翠竹厅走去。

一进翠竹厅,就听有姑娘笑着叫道:“这可不行,秦大人也得给我赠一句,不然今晚不能走!”

别的姑娘听了这话,都掩嘴而笑。

秦须眸子轻闪,两颊微红,看着那姑娘,笑道:“一句词还能难得了我?”

姑娘抿唇一笑,随即解下身上的桃se 软纱披肩,搭到秦须面前的桌边上,口中嗔道:“我可不像别人,手里还随时捏着纨扇。就请秦大人写在这上面罢!”语毕,一双杏眼微眨,看着秦须,身子也往他身边挪了挪。

秦须也不避,由着那姑娘柔弱无骨的胳膊靠上他的肩,手中的笔尖落在披肩上,手腕轻抖,一挥而就。

早有别的姑娘围过来,看着那披肩上的句子,朗声念道:“停杯且听琵琶语,细捻轻拢,醉脸春融,斜照江天一抹红。”

姑娘们叽叽喳喳地嚷着道:“弹了一曲琵琶便能得秦大人一句词,这等好事,我们也要…”

这一屋子人闹哄哄的,竟没有一个人看见站在门口的安可洛。

安可洛看着他们,唇早已扬了起来,慢慢走近秦须,笑道:“秦大人,也给我提首词,如何?”

姑娘们回头,见是安可洛,都不再叫嚷,慢慢安静下来。

有姑娘向安可洛笑道:“安姐姐可算回来了,秦大人都等了你一晚上了。”

不等安可洛说话,又有姑娘打趣道:“多亏安姐姐回来得晚,才让我们得了这么一个空,请秦大人赏了几句词呢。”

一听这话,大家又吃吃地笑了起来。

秦须起身,低头看着安可洛,唇角翘起,道:“安姑娘也要我提词?”他眼帘微垂,轻声道:“双蝶绣罗裙,悦仙宴,初相见。朱粉不深匀…”

口中念的正是两人初见后,他请人给安可洛送来的那首词。

安可洛移开目光,看着姑娘们,笑道:“瞧瞧你们,都把秦大人给灌醉了。”

秦须眉峰一挑,一双细长的眸子微微一眯,看则安可洛,咧嘴笑道:“是醉了,可不是被酒灌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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